這兩個人究竟在極限拉扯什麼啊?
感情經歷一片空白的池鏡花大為震驚。
她轉過身平躺著,微微睜大雙眼,已聽不進小糖在說什麼。
在心裡先後將自己代入他們任何一方,可不管怎麼代入,都無法理解他們所作所為。
既然有彼此相愛,那為什麼還要瞎折騰?
再說了,他們折磨的不是奚逢秋嗎!
因為一直在思考這事,導致她一整夜沒怎麼睡好。
翌日還得起早去廚房幫忙燒火,沒有一點歇息的時間。
當被黑灰色的煙火嗆得咳出眼淚時,池鏡花不由對造成這個幻境的幕後之人怨念加深一層。
燒了一上午的火,好不容易等到午膳都做好,池鏡花才有機會休息片刻,但一想到昨日答應奚逢秋的事情,甚至連髒衣服都沒來得及換下就循著記憶裡的路線往後花園走找去。
淺藍色的裙擺拂過草叢,池鏡花一路小跑穿過幽暗的長廊和幾座涼亭。
午後眼光刺眼,遠遠地,她停在奼紫嫣紅的花叢中,只看到位身著黑色華服的女人正對著她站在前頭,身後還跟著兩名眼熟的丫鬟。
池鏡花認出這是苗獻儀。
而背對著自己而站的奚逢秋左耳似受了傷,鮮紅的血從他的耳垂滴到肩上,暈出一朵朵豔麗的花朵。
少年身姿頎長,垂落的烏發輕揚,右手握著握住一根銀白色的長針,而針上沾著刺目的血跡,在太陽底下格外醒目。
空氣中除了花香還有淡淡血腥。
池鏡花心跳猛然提速。
她好像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瘋子!”
在情緒失控地大罵以後,苗獻儀立馬恢複平靜,眼底半分情緒都無,站在奚逢秋面前,就像是毫無情感地在打量一件無關緊要的裝飾品。
“原來,你跟他一樣,都是瘋子。”
似乎每個人都在與她作對,她與那個人的兒子,對她來說,不過是一把趁手的鎖鏈,明明只需乖乖順從就好,竟還學會了反抗。
苗獻儀失笑一聲,似是在嘲笑他的出格舉動,別在發間的在陽光下珠釵耀眼地晃了一下。
她慢悠悠地繞過他的身側,停在匆匆趕來的池鏡花身側,從自己的耳間卸下一隻耳墜,將其隨意丟在花叢裡,僵硬轉動瞳孔,冰涼的視線停在少女側臉。
“給他戴上。”
垂眸望著被凋零的花朵掩蓋大半的血紅耳鐺,池鏡花才知原來這竟來源於他的母親。
她一時怔在原地。
此時此刻,早已察覺到她的到來,奚逢秋微微偏過頭,左耳尚未凝結的血珠墜在花瓣上,順著花瓣的紋理砸向地面,混進土裡,化為肥料。
正如十年前他為求證痛覺是否真的消失一般,現在,他依舊感受不到絲毫疼痛,但跟那是卻有些不同。
當池鏡花遵守承諾來找到他時,心中沒有來由的生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愉悅之情。
他不由地緩慢伸出左手,十分期待她可以握上自己的,哪怕並非手也行,只是需要她再靠近一點,就連語氣裡都摻雜著耐人尋味的溫柔和蠱惑人心的誘哄。
“別害怕,按照她說的話做就好。”
——只有這樣,他們才有機會離開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