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老婆婆也湊近眯著眼睛打量一番,語速極慢地解釋:“這是前段時間上頭派下來的,類似的懸賞令還有很多。”
望著任務內容模稜兩可的懸賞令,少年像是發現什麼有趣的事情,不禁輕笑一聲,輕輕地歪了歪腦袋,被日光照到的耳鐺透著一束詭異的光。
“真是有意思。”
老婆婆望著他,發出疑問句:“莫非公子想接這則懸賞令?”
“不,我們不接!”
在他說完“有意思”幾個字後,池鏡花腦中探測危險的雷達立即嗡嗡作響。
她一股腦把撿到的懸賞令塞到老婆婆懷裡,立馬將他拽走,卻也不忘跟老婆婆打招呼。
“不好意思,老婆婆,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
奚逢秋倒是不反抗,跟在她身後,目光落在牽住自己的蔥白指尖,感覺到她有意施加在自己指間的力氣,輕聲細語地安撫道。
“不要緊張,我並非要接那則懸賞令。”
兩人匆匆忙忙已至懸賞司門口,池鏡花停下腳步回望身後,頗為不解地眨眼,
“可你剛才不是說有意思嗎?”
夾雜著清晨寒氣的日光落在他四周,眼底閃爍著詭譎的細光,昭示著他已陷入某種興奮的情緒,聲音卻輕輕慢慢,透著幾分溫柔之意。
“那是因為,這些由衙門發出的懸賞令,似乎正是昨夜那兩人抓我的原因。”
翻譯過來:有人針對他,並借懸賞司發布各類懸賞令。
換句話說,他口中的“有意思”是因為有人讓自己有機會隨時隨地身陷危險。
他既不在乎生死,當然不會在意這個,反而會讓他覺得非常高興。
池鏡花張了張口,竟不知該說些什麼,似乎不管她怎麼努力,都無法撼動他偏執的想法。
一切皆為徒勞。
她唇瓣緊閉沒有出聲,而是慢慢仰起頭,目不轉睛地盯著遠處那顆早已光禿禿的樹枝,只覺得胸口堵著塊巨石,陷入一種原來什麼都沒有改變的無力感。
盡管她清楚這種消極想法不該有,但卻因他而無法控制。
不知什麼時候來了一群稚嫩的孩童,他們手拉手在樹下不停轉圈,高興地歌唱著她從未聽過的歌謠。
“遊神會要開始了,儺神來了!”
隨著民俗歌謠結束,有女童笑著大喊一聲“儺神”,隨後,枝葉奇跡般的生出綠葉,蕭索的秋天褪去,跨過嚴寒的冬,邁入生機的春。
池鏡花震驚地睜大雙眼,呆愣愣地望著眼前猝然變幻的景色,已完全不知發生何事,只能聽見黃衣女虛無縹緲的聲音。
“我覺得他的故事很有意思,可是,有一部分內容我卻不大喜歡。”
“你覺得呢?”
黃衣女的聲音無意喚回她的神識,池鏡花立馬低頭查探一番,發現自己完好無傷,又抬起頭,欲尋奚逢秋。
不想沒看到他人,卻有一位端著瓷白湯碗、梳著的雙丫髻的丫頭站在她跟前,擋住午後日光的同時,也遮蓋她的的全部視線。
小丫頭離得很近,將整張臉湊到她跟前,仔仔細細地上下端詳著她,眸底忽閃清澈而疑惑的光芒。
“你是誰呀?我怎麼沒在王府裡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