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謝謝。”
池鏡花神情一怔,回過神來正要伸手去接,不料指尖尚未觸及到發帶,又聽見他不急不慢地開了口,聲音輕柔而低緩。
“要我幫你嗎?”
這個“幫”自然是指替她綁頭發。
仔細一想,她幫他擦頭發,他為她綁頭發,倒也算互惠互利。
“嗯,好。”
池鏡花不作糾結,坦然坐在他身旁,微微側過身背對著他,任由他隨意撫弄自己的頭發。
隨著他的十指輕輕慢慢地插 | 進發絲裡,被他指尖所若有似無觸碰到後頸所産生一股怪異的感覺。
柔和的陽光灑在四周,池鏡花低頭不語,實則已經默默攥緊拳頭,拼命忍耐遊走在她脖頸處的酥麻感。
此時此刻,白鶴來了精神,睜大圓溜溜的雙眼好奇地打量他們,不明白兩人這是在做什麼,但肯定沒有吃魚快活。
不知過去多久,在一次次的接觸中,池鏡花已漸漸習慣他冰涼的指尖時不時地擦過自己後頸軟肉時的觸覺,身心雖完全放鬆下來,但總覺得他有點像故意的。
可是沒有證據。
思考間,迷迷糊糊的,池鏡花看見吳村長夫婦也起床出門,忙將發絲從他手中抽走,隨便綁了幾下。
“好了好了,我弄好了。”
當柔軟的烏絲從他掌心迅速滑走時,奚逢秋雖心有遺憾但也只是略微抬眸望著她微微笑著,什麼也沒說。
池鏡花完全沒察覺到任何異處。
她快步走到吳村長夫婦面前,分別喊了聲兩人,緩緩道:“這段時間多謝你們照顧,如今傀儡妖已除,我們要去交還懸賞令,就不打擾二位了。”
“仙師稍等片刻。”
明白她這是在作告別的吳夫人立即回房,取出個油紙包裹著的幾塊酥餅,遞到池鏡花手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們這小地方實在偏僻,這點幹糧你們留著路上吃,別餓著了。”
雖然池鏡花很想說不用,但轉念一想,若是他們的腳程跟來時一樣慢,恐怕至少也得明天才能回到鎮子上。
所以最好是備點吃的喝的。
如此,池鏡花也不拒絕,誠摯地道了聲“多謝”,便收下了。
當然,最好的情況是他們在天黑前下山,然後找個客棧住一宿,第二天再去懸賞司交任務,此事就算告一段落。
為此,池鏡花收拾好行囊立刻拉著奚逢秋往山上走。
與她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奚逢秋的不急不慢,就像是他們來的那天一樣,甚至不清楚池鏡花著急離開的原因。
“為何要這樣急?”
微風和煦,潑金的陽光傾灑在美如詩畫的小村莊,時不時飄下一片金黃的落葉。
隔著一段距離,他跟在池鏡花身後,淡淡目光自始至終注視少女背影,語氣中卻透著幾分不解。
池鏡花微微回過頭,表情堅定而認真。
“因為我不想再睡在山上,會很冷。”
即將進入十月,哪怕是白天已感受到涼意,夜裡只會更冷,她雖害怕奚逢秋不惜命更擔心自己生病。
“原來是這樣。”
奚逢秋又輕又乖地點了點頭,繼而垂下長睫,在雙頰投下一小塊深灰色的陰影,不知在想些什麼,但看上去並無太大的情緒起伏。
為確保他們天黑之前下山,池鏡花幹脆直接拉過他的手腕,唯一一次很有自信自己不會認錯路,因為出村的路僅有一條。
當少女飄揚的發尾不經意拂過他的面頰,奚逢秋莫名想起在金德鎮的墓地裡,她的頭發也是叫他這般癢。
奇怪,但莫名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