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覺啊。”
池鏡花極力忍著指尖的異樣,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胡話張口就來。
“我在幫你快速入眠。”
不對,她是因為與他對視時心髒會不受自己的控制,所以才要蒙他的眼睛,這樣會好受點。
但她終究有些心虛。
在奚逢秋沒有給出任何反應前,池鏡花已忍不住催促道:“好了,不要說話了,趕緊睡覺,再不睡覺天都快亮了。”
她雖不清楚現在是何時辰,但他們一定拉扯了很長時間。
聞言,奚逢秋輕輕地笑了聲,聲音像一片幹燥的羽毛在她心間若有似無地掃來掃去。
不知怎地,池鏡花忽然有種被他看透一切的感覺。
最後,奚逢秋又乖巧地應了她一聲,並沒要池鏡花放下雙手。
四周重歸安靜,漸漸平靜下來的池鏡花已能察覺到其他動靜,冷風裹著燥熱的火苗劃過她的臉頰。
池鏡花依舊保持矇住他雙眼的動作,掌心忽然傳來一陣癢意,彷彿清晰地感受到奚逢秋的眼睫如蝶翅般微微顫動,輕輕剮蹭她的掌心。
池鏡花狠狠咬住下唇瓣,阻止自己發出奇怪的聲音或是做出任何逃跑的動作。
好在這種情況並沒有持續多久。
在察覺到他的呼吸逐漸趨於平穩後,池鏡花鬆了口氣,才慢慢放下雙手。
她盯著少年漂亮的眉眼看了幾秒,而又心慌地連忙別開視線,垂頭望向他的腰間,似在鄭重思考什麼。
與衣裳的淺白色不同,奚逢秋的領口和腰帶皆為墨色,池鏡花打量半晌,眼睫一顫,終於下定決心。
為履行自己的承諾,池鏡花慢慢地探出手,輕輕地,重新摟住他的腰身,主動將腦袋埋進他懷裡,吸了兩口令她安心的花香,緩緩閉上眼睛,迅速進入夢鄉。
什麼也毫無察覺了。
奚逢秋是在池鏡花睡著以後才緩慢睜開雙眼,當低頭看見少女毫無防備地貓在他懷裡睡覺,平靜的眸底深處湧出難以言語的某種情緒。
他不知道這是什麼,但已不自覺地喃喃自語,言語間是止不住的滿足和愉快。
“奇怪的人。”
如雲霧般縹緲的聲音沒有傳進她的耳中。
池鏡花又做夢了,夢到小時候與爺爺奶奶一起一起生活在雙水村的陳年往事。
或許是過去太久,連出現在夢裡的畫面都模糊不清,只有被封在心裡的情感始終如一。
再後來……畫面一轉,她看見了另外一個人。
更為準確地說,是奚逢秋。
他們不知身處何處,窗外春意盎然楊柳依依,依稀可以見到穿過門口的溪流。
外面沒有一個路人,奚逢秋坐在離窗戶最近的椅子上,背對著窗戶,日光投在他身上,如同渡上一層淺薄的金色,身後垂落的發絲在微風中輕晃。
池鏡花此刻正衣衫不整地跨坐在他腿上,纖弱的十指輕輕搭在他的肩上。
少年衣領被微微扯開,耳尖通紅,眼底氤氳著曖昧的霧氣,微微仰著頭不停喘息,唇瓣紅得滴血,隱隱有些許殘留的水跡,在金色日光的照射下格外色 | 情。
池鏡花摸了摸自己的發麻發燙的濕潤唇瓣,立即明白剛才發生過什麼。
因為是夢,而且是不完整的夢,任由池鏡花絞盡腦汁地回想,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樣親的,還以這樣不雅的姿勢坐在他身上,把他親得這樣動情和淩亂。
似是察覺到她極其不安的情緒波動,夢中的奚逢秋微微垂眸看向壓制住自己的少女,被日光照到的耳鐺在她眼前輕晃一下,眼底彌漫的情慾尚未完全消散。
“為何要這樣看著我?”
少年清冽動聽的嗓音立即拉回池鏡花遊蕩的神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