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沒有。”
池鏡花輕輕搖了搖頭,在離他半步之遠的位置坐下,又捏著他的衣裳扯了下,示意他也坐下。
奚逢秋照做,與她並排而坐。
火光映照,雙頰溫度迅速攀升,寂靜的樹林中,只剩下噼裡啪啦燃燒樹枝的聲音,彷彿化為鑼鼓,正在不停敲擊她的心髒。
“奚逢秋,你怎麼了?”
池鏡花微微轉過頭,少女白皙的臉龐泛著淡薄的紅意,眉間凝著化不開的疑惑。
白天,他一直沒怎麼說話,現在,突然要她坐在他身邊,她實在想不明白他到底怎麼了。
但有一件事,池鏡花很有確定。
跟在金德鎮時不一樣,奚逢秋對她,沒有殺意或者排斥,卻有著不一樣的情緒,池鏡花很難用一個詞語具體形容,或許連他自己都不明白這種情緒究竟是什麼。
“我很想知道……”
少年長睫低垂,不知在看些什麼,聲音很低,悠悠回蕩在四周,融於灼灼火焰中,化為滾燙的一顆水珠澆在她心間,面板幾近透明。
池鏡花忍不住刨根問底:“知道什麼?”
奚逢秋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抬起眸子,火光淺淺照亮他的雙眸,卻無法探知深海的波濤洶湧。
“可以再離我近點嗎?”
夾帶笑意的語調誘哄味十足,池鏡花深吸一口氣,索性直接將腦袋靠在他肩上,脊背卻緊張挺直,腦海中莫名趙星瀾的囑咐,下一刻,又被她狠狠丟擲去。
“是這樣嗎?”
他輕輕應聲,身上的香氣似乎更濃了。
“嗯,先不要動,可以嗎?”
池鏡花雖不應聲,但身體也沒動。
等待幾秒,身後一道熾熱的氣息婉若遊龍地打在她後頸。
他似乎又在聞她。
但是這次她身上沒有任何人的氣息,所以只能是他的好奇心在作祟。
接著,少女耳側一縷柔軟的發絲被他輕輕撩起,撚在指尖觀察了會兒。
因為沒有感知到任何即將到達的危險,池鏡花還是任由他探索自己。
緊接著,她的手腕又被他輕輕握住抬起,單薄的衣袖順勢滑落,露出內裡雪白光滑的肌膚。
手臂在空中停滯幾秒,奚逢秋才附身輕嗅她的手腕內測。
手心並沒有直接碰到他的臉頰或唇,唯有一道道灼熱的呼吸打在細小的絨毛上,以極快的速度傳遍全身,全身上下似乎每個毛孔都得充盈著花香的氣味。
心中若有似無的侵略反而令池鏡花心跳得很快。
似是感受到她的情緒,奚逢秋也愣了一下,最後,微涼的指腹輕輕摩挲了下她的肌膚,便放下了。
之所以會這般反常,是他很想搞清楚自己為何會因為一個小小的紙人而産生那些奇怪的情緒,更想要知道為何池鏡花會跟旁人不一樣,為什麼只有她不是“紙人”,為何只有她有能力令他恢複痛覺。
可是,在她靠近的一瞬間,所有一切通通瀕臨破碎,他已沒有辦法正常思考。
躍動的火光拂過他們的面頰,身後地面映出二人交疊的影子。
站在河流邊的白鶴已經歪著脖子睡下,劇烈的心跳聲已蓋住樹枝燃燒的雜音。
奚逢秋輕輕抱住她,將人按在懷裡,低下頭,偷偷埋在她的頸窩,臉頰親暱地蹭了蹭她的,貪婪攫取身體的溫度。
只要這樣,一切就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