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鏡花默默走近,垂頭目不轉睛地盯著,在仔細對比了下自己的五官和紙人的,得出相對肯定的答案。
“額……應該挺像的吧。”
少年繼續笑著發問:“哪裡?”
什麼哪裡?
池鏡花猝然抬頭,一不小心掉入少年裝滿疑惑的瞳孔裡,一瞬間,彷彿被漲潮的海水吞沒,令她産生片刻的窒息感。
回過神來,池鏡花察覺到他真為此感到不解,認真思考後,指著紙人五官指尖慢慢挪動,“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都很像。”
其實,奚逢秋剪紙技藝高超,這點她很清楚。
不想她的這句話不僅沒有解答奚逢秋心底的不解,反而叫少年垂眸時的目光疑惑更甚,牢牢釘在她身上,一寸寸遊走在她五官之間。
“為什麼?”
一縷陽光照在他的臉頰,映出細密的水珠,他的聲音極為輕緩,但似乎沒打算給她回答的時間,又微微笑著,繼續一字一句地開口。
“為什麼會很像?你的眼睛會看人,你的鼻子會呼吸,你的嘴唇會說話……”
“好了,停!”
他每多說一個字,池鏡花的心跳便加速一分,彷彿下一秒就會蹦出胸腔脫離她的掌控,只覺得脊背發涼瘮得慌,甚至被指名道姓的器官都在微微發疼。
“不像,一點也不像!”
強烈的求生欲催促她立馬轉變說辭,“紙人是紙,我是人,你說的這些當然不一樣!”
奚逢秋沒有立即回她,而是回想起了幾次三番地從她身上獲取到全部的奇妙的體驗。
他輕輕垂下鴉青色的睫羽,微微顫動中唇角弧度漸起,表情稍顯愉悅,內心得到極大滿足。
“嗯,不一樣。”
他一直以為,池鏡花只能給予他特別的疼痛,這是她與紙人唯一的不同之處,也是他需要她的地方。
可是錯了。
除此以外,紙人還不能抱他親他,更沒有心跳和體溫,不會令他身體奇跡發熱,碰他時也永遠也不疼。
所以,只有池鏡花,跟紙人不一樣。
池鏡花靜靜凝望著他平靜而順從的表情,覺得煞是奇怪,腦海中驟然浮出個想法——難道在他眼裡,其他人跟紙人無異?
她被這突如其來的念頭嚇了一跳。
結合他壓根不在乎他人和自身性命行徑來看,確實大有可能。
可他剛才又明確表示她跟紙人不一樣……
她該慶幸男配對她和別人不一樣嗎?
只是這種情感能夠稱得上是“喜歡”嗎?
在她想得入神之際,一道冰冷漆黑的陰影自頭頂上方籠罩而下。
她仰起臉,面對突然靠近的少年,吸了兩口好聞的花香,頗為困惑地望著他。
“怎麼了?”
奚逢秋微微歪了歪腦袋,搖曳的耳鐺劃過一縷陽光,口吻略帶遺憾和可惜。
“我總是看不透你在想什麼。”
池鏡花那樣奇怪的一個人,他對她分明充滿好奇,卻對她的種種行為和想法都捉摸不透。
感受到奚逢秋強烈的求知慾,池鏡花輕輕嘆了口氣。
“你真的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