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婦人轉身坐上馬車,驅車離開此處。
等池鏡花拽著奚逢秋火急火燎地往趙星瀾的房間趕去時。
奚逢秋眼睫輕顫,垂眸望向少女纖細的指尖,感受到因彼此肌膚緊密相貼而逐漸生出的熱意,正沿著他的手腕侵入骨骼。
應該很快就會消失。
“不要著急。”
正如他說的話,奚逢秋的聲音又輕又緩,甚至夾雜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高興之情,如一根白羽若有似無地刮她的耳蝸。
“我很著急。”
池鏡花回過頭,眼裡全是著急見男主的慾望,驟然間又想到什麼,少女的視線繞過被風揚起的烏黑發絲,瞧見他唇角微揚。
“你不覺得趙道長跟紀小姐很有趣嗎?”
奚逢秋表情疑惑,“為什麼?”
果然如此。
男配現在根本對男女主沒有任何興趣,偏偏對她的來處好奇得很,道士跟女鬼的組合怎麼也比她身世有趣吧。
池鏡花大為不解。
“沒什麼。”
她轉過頭不去看他,不由自主地加快步伐。
接下來,在到達男主所在的客房之前,誰也沒再說話,只剩池鏡花的暴力拖拽。
日光點點,一路穿過悠長的走廊和落敗的花圃,找到趙星瀾的房間時,房門開著,他正在收拾行囊,準備離開金德鎮。
聞見腳步聲,趙星瀾抬起頭,眼底閃過一絲詫異之情,很快便恢複如初,面上掛起一抹溫潤如玉的笑。
“池姑娘,奚公子,你們來得正好,趙某正好有話要說,這段時間多謝二位幫忙,如今懸賞令一事已經了結,趙某還要繼續趕赴京師,我們就在此地分別吧。”
池鏡花松開一直抓著奚逢秋的五指,繞過木桌,走到趙星瀾跟前,態度誠懇道:“趙道長,我們一起去京城吧。”
趙星瀾微微低頭,歉意一笑,“恕趙某愚鈍,未能參透池姑娘的意思。”
見狀,池鏡花靈機一動,隨口扯了個看上去最正常的理由。
“我的意思是,長這麼大我還沒有去過京城,聽說京城有很多好玩的,我也想去見識見識,既然趙道長也要去京師,我們又這麼熟了,不如結伴而行吧。”
趙星瀾神色猶豫,“可趙某去京師是要完成家師交代的任務,並非玩樂。”
關於這段劇情,池鏡花沒忘。
趙星瀾之所以要奔赴京城,是他的師父讓他去禮部尚書李大人的家中,替師父辦件事。
明年立春時分,恰是李大人的妻子過世二十年,李大人計劃遷墳並未她做一場盛大的法事,故事由此拉開序幕。
但她總不能冒昧插手男主的任務,只有這個藉口最為妥當。
池鏡花仰頭挺胸,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證:“沒關系,我們不會妨礙你的,當然,你要是覺得我們能夠幫得上什麼忙就盡管找我們。”
當然,她是幫不上什麼大忙,唯一的希望就是男配。
想到這,池鏡花下意識望向奚逢秋。
他站在稍遠處,視線似乎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即便只能看到個側顏,目光也未曾移開半分,只是從進門開始就沒怎麼說話,叫人辨不出他的心情好壞。
直到池鏡花的視線落在他身上,少年的表情這才有了起伏,他睫羽輕顫一下,莫名揚起一個溫和的笑來。
“嗯,池鏡花說得對,我也覺得我們還是結伴而行比較好。”
二人盛情難卻,趙星瀾沒轍,再說了,他也不是個會拒絕別人的主兒,也就同意了。
見狀,池鏡花悄悄鬆口氣,同時悄悄望向奚逢秋。
少年逆光而立,半邊身子隱於黑暗,面頰不見一絲血色,唯有唇瓣附著一點殷紅,方能感受到一絲活著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