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鏡花看上去神情自若,其實早已思緒萬千。
老神醫說的對,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毒發,也不知道毒發時會是什麼的症狀,若是若是拖下去,也許會沒事,更大可能是毒發身亡。
若是以毒攻毒……且不說風險太大,關鍵是問奚逢秋要東西,他會給嗎?
這樣進退維谷的問題一直困擾著她,導致池鏡花做什麼都沒有力氣,又或許是藥物或者毒素的作用。
——她很怕死的。
就像她很小的時候就總會擔心爺爺奶奶離世一樣,那個時候,哪怕是對著照片設想一下她都會哭出淚來,盡管後來他們還是離開了,但這種恐懼的情緒一直縈繞在她身旁。
夜已深,四周寂靜無聲,緩緩流淌的淚蠟已在桌面凝結成厚厚一層。
池鏡花邊托腮思考對策,邊幫倒在她身旁的白鶴順毛,中間不忘試著呼喚系統。
但是沒用。
只要不是跟任務相關,系統都不會出現。
池鏡花垂著腦袋長嘆一口氣。
就在此時,橙色燭火猛地竄起,白鶴“蹭”地一下飛出窗戶,像是受到不小的驚嚇,在躲著什麼似的。
池鏡花尚未弄清其中緣由,抬頭瞧見門口立著道熟悉而模糊的人影。
她立刻起身開門。
悽涼的月色照在他幾近蒼白透明的面頰,血紅的耳鐺彷彿倒映出彎月的影子,抬眸時纖長的睫羽微微一顫,藍色的雙眸迷濛的藍色雙眸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可以進去嗎?”
池鏡花點頭讓他進來,並禮貌地為客人斟上一杯茶,盡管涼了,但也沒有更好的替代品。
“喝點水吧。”
奚逢秋默默捧起杯盞,不喝,但盯著杯底的水,思緒逐漸飄遠。
“好暗啊……”
暗?
池鏡花朝蠟燭看去,確實只見到集聚在一起的淚蠟中間隻立著一截小尾巴,意味著燭火馬上就要滅了。
“我去找找看還有沒有蠟燭了。”
根據習慣,池鏡花先是在床底摸了半天沒摸到蠟燭,又跑到衣櫃裡去上下翻找,但找到都是已經點過的蠟燭,半截半截的,估計燃不到一會兒就得滅。
可有總比沒有好,應該能支撐一陣子。
就在池鏡花為此趕到慶幸時,一陣陰冷的風從後方吹來,捲起她的衣擺,吹得她脖子涼涼的,更暗的陰影籠罩住她。
池鏡花轉過身,不出所料是奚逢秋已來到她面前。
像這種毫無來由地靠近,每一次似乎都不是什麼好徵兆。
池鏡花緊張地死死握住手中的蠟燭,薄背緊貼著冰冷的櫃門。
“怎、怎麼了?”
燭火明明滅滅,昏暗的光線雖不清他的具體神情,卻能看見他微垂著頭,僅有一絲血色的薄唇緩慢地一張一合,有極低的聲音喉嚨深處溢位。
“我等了你好久……”
為什麼不來找他呢?
他明明一直在等她啊,等了好久好久。
池鏡花不明所以地眨了兩下眼睛,“為什麼要等我?”
奚逢秋慢慢抬起雙眸,目光之中夾雜著絲絲疑惑之情,輕飄飄的語氣中透露出幾分溫柔與討好。
“你需要我的血,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