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嗎?”
沒等來奚逢秋的回答,不過微微一顫的睫羽和鎖骨給了她回應。
還真是。
所以白天他那副反應是因為感受到了疼痛?
池鏡花仔細回憶從他們第一天認識以來所發生的事情。
講道理,在今天之前,他們從未有過直接的肢體接觸,自然也就不知道她的觸碰會給他帶來疼痛。
但當池鏡花想起奚逢秋白日的迷茫和逃避,現在卻無比渴求,一時搞不清他到底是抗拒還是喜歡。
池鏡花決定再試一次。
事不過三,到時候究竟是“喜歡”還是“抗拒”自見分曉。
微涼的指尖再次落下又抬起,不出所料,奚逢秋不可避免地身體顫抖了下,呼吸逐漸加重,像是做了什麼劇烈運動似的。
結果已經分明。
——還真是個奇怪的體質。
奚逢也認為自己相當奇怪,分明是疼痛,卻只有在剛開始的瞬間有些無所適從,現在卻喜歡得不得了。好想就這麼一直疼下去。
可惜不行。
在池鏡花小心翼翼地替他將臉上和手臂上的血跡擦淨以後,她便迅速收回指尖,順手將金瘡藥遞了過去。
奚逢秋卻沒接。
他半仰頭望著池鏡花,被燭火拉長耳鐺影子映照在冷白頸側,隨著夜風輕輕搖曳,眼底浮現出被明亮燭火包圍的少女模糊的身影。
“可以用你的手嗎?”
他的聲音很輕,像羽毛刮過她的耳廓,甚至夾雜著請求之意。
池鏡花果斷拒絕:“還是你自己來吧。”
利用她實現自己生理上的愉悅太過可恥,而且還有劇毒,如果可以,她想盡量避免直接接觸他的血肉。
奚逢秋不羞不惱,繼而彎起雙眸,露出個天真無辜的笑,“那可以請你把手借給我嗎?”
……這不是一個意思嗎?
就這麼執著嗎?
池鏡花無奈長嘆一口氣,“好吧,我幫你。”
鑒於他好不容易才找回痛覺,池鏡花決定做回好人,滿足他的無禮要求。
池鏡花將金瘡藥拿到蠟燭旁,藉著燭光剜出一點,隨後身體慢慢靠近奚逢秋,在雙方臉頰距離不到十公分處停下。
怕他誤會,池鏡花立即解釋:“光線太暗了,有點看不清。”
奚逢秋輕輕應聲,並不介意她的靠近。
池鏡花抬眸望去,在看見奚逢秋臉上的傷口時,其實挺有負罪感的。
幸虧她停得及時,不然真得破相,只希望這金瘡藥發揮點效用,別讓他留疤才好。
想到這,她慢騰騰地伸出手,將指尖的膏藥均勻地塗抹到他臉頰的傷口。
不想甫一碰到他的傷口,便看見奚逢秋纖長的睫羽便忍不住顫抖,他垂下眼眸,臉頰的月牙陰影燭火中晃晃悠悠,池鏡花視線向下,似能看見埋在蒼白面板下的紫青色血管。
無論如何,池鏡花只想趕緊了事,不料還沒等她加快速度,耳邊突然響起奚逢秋輕輕慢慢的顫抖聲。
“慢一些。”
池鏡花指尖一頓,內心萬分無奈,但手上動作卻慢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