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還什麼都不會啊。”
“沒關系,只要會握劍就行。”
奚逢秋的聲音很輕很輕,宛如一滴落在平靜湖面的雨水,蕩起一圈圈碧波漣漪。
池鏡花的心裡直犯怵,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或許,她就不應該跟奚逢秋出來的。
“具體要怎麼做?”
出於好奇,池鏡花還是問了一嘴,只是萬萬沒想到,得到的回答卻令她大吃一驚。
“請你用這把劍殺我。”
不管說得話有多麼令人驚恐震驚,他依舊是一副謙和有禮的模樣,面上掛著柔和純良的笑容,加上謫仙般的昳麗五官,在不瞭解他的情況下,總會叫人忍不住想要親近他。
池鏡花突然有點理解曾向他表白卻不幸被殺的那位姑娘。
男配是真漂亮。
不過,當他一開口,這種感覺便蕩然無存,池鏡花直接哽住,以一種“你是認真的嗎”的眼神緊緊盯住他。
似是看穿她的心裡話,奚逢秋向前一步,停在離她不到半米遠的距離,輕輕歪過頭,目光繾綣著無限溫柔,輕聲慢語地開了口。
“不要驚訝,這只是一件很普通的事。”
不是,“普通”是這麼用的嗎?
他的腦迴路可能不太正常,但池鏡花百分百跟他不同。
“我不會殺人。”
在她看來,這應是直截了當的拒絕,不想奚逢秋垂眸沉思,一言不發地靜靜凝望著纏於指尖的縷縷白絲,落於臉頰的月牙陰影輕輕顫動。
似是想到什麼,他抬眸時的目光不偏不倚地墜在池鏡花的臉上。
“很簡單的。”
當輕聲吐出“簡單”二字時,奚逢秋宛如鄰家兄長輔導她功課一般,藏起笑意的眉眼間蘊著數不盡的耐心與溫柔。
池鏡花有一瞬間的錯愕。
但很快,冰冷殘酷的現實劈頭蓋臉地砸了過來。
日光不知何時躲於雲後,他整個人看上去彷彿籠罩一層陰沉氤氳的霧氣,偏偏雙瞳盈滿怪異興奮的笑。
“只需要輕輕將短劍插進我的心髒或者是脖頸,若是力氣不夠還可以……”
“停!”
他每多說一個字,池鏡花的心髒便多一分顫抖,幾次三番地,再不叫停,感覺快被嚇出毛病來了。
面對奚逢秋困惑不已、透露出幾分天真無辜乖巧神情,她深吸一口冷氣,音量不自覺拔高幾度,一字一句,表情從未如現在這般認真。
“我的意思是,別說我根本打不過你,就算我比你厲害,也不會動手殺你,聽明白了嗎?”
表白是不可能表白的,況且就算說了,那也並非池鏡花的真心話,但可以讓奚逢秋知曉——她對他,毫無傷害之意。
“那要換種玩法嗎?”
奚逢秋似是壓根沒接收到她話中傳達的訊息,一聲輕笑貼著她的耳廓輕慢劃過,沒等池鏡花反應過來,一根細長白絲已纏住她的手腕。
分明隔著衣衫,涼意卻沁入骨骸,極速蔓延至四肢百骸,不禁令她打了個冷顫。
池鏡花下意識地想要扯下絲絲縷縷的細線,卻怎麼也解不開。
“你到底要做——”
“什麼”二字尚卡在喉嚨裡,下一瞬,池鏡花只覺得身體不受控制地動了起來。
奚逢秋指尖微動,憑借本能操縱纏住她手腳的細線,唇邊擒著淡淡笑意,撥開雲霧的日光落在他的眸中映出點點碎光。
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
根本不聽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