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她的臉頰以及粉綠色衣裙也染上斑駁的血跡,宛若是他陰暗角落裡的共犯。
半晌,他輕笑一聲,“池姑娘,你好像一點也不怕死呢。”
池鏡花:“……”
胡扯!她怕的要命!
“我不會武功,也不瞭解任何術法,若你要想要殺我,我根本逃不掉。”
池鏡花實話實說,視線不曾偏移,直直的落在他臉上,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所以,奚公子,你若執意不信,盡管動手。”
滿嘴謊話。
好想殺了她。
好想用這些線將她綁起來,一點點割破她的面板,更想親眼看著她的鮮血滴在枯葉上、草叢中、河流中、土地裡。
好想斬斷她的四肢,折斷的她脖頸,就像黑妖和她的山匪同伴一樣,替她找到她的死亡之所。
可她若是死了,他就永遠不會知道她身上的謎團。
好像有點可惜。
權衡利弊後,奚逢秋松開拉著細線的右手,轉而覆上左肩胛的傷口,狠狠按住,試圖暴力止血。
與此同時,從他指尖生出的所有細線原地化為齏粉,於黑夜中飛舞消失。
那些長久壓在她四肢百骸的殺意瞬間消散,就連她的呼吸都順暢不少。
好像……賭贏了?
池鏡花劫後餘生般的吐出一口濁氣,慢慢松開緊握的雙拳。
而後,依舊沉浸在喜悅中的池鏡花看見奚逢秋抬起左手食指,給她指了個方向。
“這邊。”
順著奚逢秋指的方向往前走,有一條細長溪流。
夜深露重,他們這時候下山必定來不及,而且迷路風險極高,只有將就一晚等天亮再行動,不過他們身上的血汙和泥濘得清理清理。
因此,河邊無疑是最佳的休息場所。
池鏡花簡單收拾一下,接著準備生火。
半個時辰後,池鏡花在離河邊不遠的空地生了火。
她抬頭望去,奚逢秋身上的汙血已被洗淨,正在逗趣站在水面盯著水底竭力捕獵食物的白鶴。
一人一鳥,相處得尤為和諧。
比起人類,他似乎更喜歡與動物相處。
山裡晝夜溫差大,偏偏還起了霧,有降溫的趨勢。
池鏡花大喊一聲“奚公子”,在對方偏頭看過來後,表情無辜地眨著眼睛,聲音莫名地軟了幾分。
“你不冷嗎?”
她誠心誠意地邀請他,一是怕他生病,二是想趁此機會瞭解一下真實的他,如果可以,最好能夠再刷一波好感度。
被送到奚逢秋身邊的夜風似夾帶著火焰的溫度。
奚逢秋思索片刻,緩步走過去坐下。
兩人之間只隔了一個人的距離。
安靜的四周薄霧重重。
池鏡花一邊往火裡添木枝,一邊思考要如何自然地開啟聊天話題。
“多謝。”
伴隨著劈裡啪啦樹枝燃燒時的炸裂聲,一聲道謝猝不及防地傳入池鏡花的耳畔。
她轉過頭,看見奚逢秋正輕輕偏過頭沖她露出個淺淺的笑容,語氣和表情都溫柔得不像話,紮眼的耳鐺映出躍動的火光,若隱若現可見其血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