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山洞後,一切就都變了。
奚逢秋似乎再也不是她所熟悉的溫潤如玉的男配,可來都來了,總不能這時候臨陣脫逃叫人恥笑。
所以就算人設不對也沒關系,是她自己選擇的攻略物件,只要一直堅持,總會有辦法的。
池鏡花暗暗下定決心,一抬頭,猝不及防地掉入對方的視線中。
晚霞的餘暉倒映在他的眼睛中,深不見底的瞳孔慢慢暈出一抹奇異的色彩,比起樹蔭下的他,似乎更像個活人。
他語速依舊平緩,看似溫柔卻沒什麼情感。
“池姑娘,你在擔心什麼?”
奚逢秋並不懷疑“擔心”詞語的真實性,從見面伊始他就察覺到了,池鏡花對他確實很是關心,即便是現在,仍舊存在,正因如此,他很好奇,這些示好究竟是出自於什麼目的。
池鏡花眨了眨眼睛,態度誠懇毫不猶豫地答道:“我知道這裡很大,所以我擔心你找不到丟失的物品。”
“原來是這樣。”
話音落下,四周靜悄悄,血腥味卻愈來愈濃。
奚逢秋握住指尖“長”出的縷縷白絲,無所謂似的用力扯了扯,足以充當殺人利器的絲線很快劃破他的面板,掌心滲出的血跡向下滑落時逐漸染紅所有的絲線。
不久,已分不清哪些是由山匪的血跡所染,哪些是他用自己的血染上去的。
他緩慢地掀開雙睫抬了抬頭,失血過多使他臉色愈發病態,笑容卻依舊不減。
“我還以為你是擔心我會死在這兒。”
池鏡花:“……”
其實他說得也對,只是“生死”的話題,明顯不適合在這種時候提,所以她才會隨便起個話題。
但現在,她更想怕他有自毀傾向。
可這更難以開口。
池鏡花正愁要如何接話,就在此時,上方有片陰影籠罩下來。
被鮮血染盡的白衣掠過雜草,奚逢秋不知何時已來到她跟前,毫無戒備地向她攤出右手。
這是她第一次近距離觀察這些細線,除卻與奚逢秋的血肉相連,乍看之下,卻與普通絲線無異。
同樣引人注目的還有躺在他掌心裡的三枚舊銅錢。
池鏡花的心緒逐漸由緊張過渡到疑惑。
“銅錢?”
“嗯,銅錢。”
奚逢秋輕輕點頭,模樣看上去乖巧極了,平淡的視線從銅錢移至她的雙頰,四目相觸,靜默片刻,一聲輕笑響起。
“池姑娘,要我為你算一卦嗎?”
她很早就聽說過銅錢佔蔔,也對玄學頗有興趣,小時候還在路邊買過三塊錢一本的《測一測你的愛情運》之類的書籍,但直覺告訴她:現在不是個好時機。
“不……”
池鏡花擺手正要拒絕,話未訴盡,上空突然出現一聲聲清脆的鶴唳。
是一隻體型稍大的白鶴,羽毛雪白幹淨,脖頸細長。
白鶴這種動物不算稀奇,但出現在這裡,就不得不令人浮想聯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