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馳笑著點頭。
顏顯清抬手笑點了點他,“都說一兩黃金一兩墨,買得這個,花了不少月俸吧。”
“沒有花錢。此墨是我在徽州閑時做的,若不是顏大人的生辰,我還捨不得拿出來。”秦馳說的時候面上適時露出了肉疼之色。
顏顯清握著盒子的手一緊,趕緊蓋上盒子藏好,那個架勢就生怕秦馳臨時反悔似的,“沒想到祈安還有這種本事,佩服佩服。”
“您有所不知,徽州可以耕種的田地少,當地的百姓大多會學一兩門賴以生存的手藝。我祖父擅長制墨,我就跟著學了點兒。那時候我還沒有考得功名,便想著以後書讀不成,先學上一門手藝,好歹以後不用擔心會餓死。”
秦馳對於此事毫不遮掩。
神態坦然,目光清正。
聽得顏顯清一下子就信了。
顏顯清眉宇間流露出一股學者的儒雅之氣。他伸出手熱情地握住了秦馳的手腕,說以後他若想買徽墨就拜託他了。
兩人相聊甚歡。
陸續又有人登門。
當中秦馳認識兩人,一個是國子監司業,另一個是戶部尚書夏維。另外兩位是京城書院的山長和先生。
秦馳之前和司業認識,與夏維還是太湖賑災一事才有過短暫的接觸。
茶香四溢,話語間,不時傳來歡聲笑語。內裡真誠多少未知,起碼表面上是賓主盡歡。直到聊起西北戰局,氣氛略為沉悶。
“夏尚書又要愁軍資了吧?”
一旁的司業感慨,明明喝的是茶,可他卻好似當成酒在喝,“最可怕的就是韃靼人,覬覦中原之富饒,屢起刀兵。這次他們竟然敢大軍壓境,實屬罕見,會不會另有圖謀……”
“我是文臣,打仗的事不擅長。”
夏維不欲深談此事。
韃靼人精通騎術和弓箭,出沒於草原大漠,行蹤令人難以捉摸。
朝廷雖設邊關重鎮,以禦外敵。只是韃靼人狡猾多變,或夜襲營寨,或晝掠邊民,使邊疆烽火連天,百姓苦不堪言。等邊軍收到訊息趕到,韃靼人又逃得沒了蹤影。
這次大軍壓境是很少見。
秦馳倒是略有懷疑。
韃靼人很可能和先太子有所勾結。
去年有數名大商隊暗中和韃靼人交易,當中就有大批的糧食,秦馳去信給外祖父,讓他留意那些商隊,暗中截留了半數,還有半數終究是找不到由頭行事。
陶掌櫃讓人調查過那幾個商家,背後都有柳家的影子。
中途出了個小插曲。
有兩個未出閣的姑娘突然過來,大大方方說是給顏顯清送吃食。
走在前面的那姑娘明豔大方,顯然是精心打扮過的,一對美眸未語先笑。
其身後的女子柔婉多姿。跟在前頭的姑娘身後,眉眼斂目,含羞帶怯,邁入門檻之前,左臂優雅的抬起,長袖半遮粉面,右手指尖輕拈,半提起裙擺,邁入門檻的動作別提有多好看。
一個明豔,一個柔婉。
二女邁入茶室,正在圍爐煮茶的數人,目光齊齊看過去。
“爹,娘讓我來給您送吃食。”
顏玉蓉來到了顏顯清跟前,聲音如銀鈴般悅耳。
顏顯清看向女兒的目光寵溺又無奈,“行行,你娘有心了。還有這粗活,讓下人來做就成了,蓉兒沒必要過來。”
“我這不是想爹爹了嘛。”
顏玉蓉扯了扯顏顯清的衣袖撒嬌,再招呼跟來的丫鬟把食盒提上來,再一一擺到桌面,“今日是爹爹的生辰,表姐親自給您做了碗長壽面呢。”
“有心了,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