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沈秋霞出殯那天,一無所知的林語晨和一幫留學學子坐上前往美麗國的飛機。
在這些人裡,林語晨屬於那種死皮賴臉、自費前去鍍金的留學生,在大多數同學靠本身學業、靠人脈實現留學的學子眼裡,她是次一級的學生。
因而,她交不到什麼朋友。坐在太平洋上空的飛機裡,孤單就像一望無際的大海般侵蝕而來,讓人縮在椅子裡不禁想要環抱自身。
她的腦海裡想著前一天接到趙曉琳的電話。
那通電話實在讓人意外,用得是以前林語晨撥打村委時留下的電話回撥。
趙曉琳在電話裡問:“語晨姐,你真得不能為有歸哥留下嗎?你知不知道我很嫉妒你,你回來吧。”
電話那頭的林語晨默了默,只說:“對不起,曉琳。我有自己的路要走。”
“嗚嗚嗚……”趙曉琳多想把趙有歸的現狀告訴她,可是她知道這樣做只會讓有歸哥難做,而林語晨不願意為趙有歸留下,已經說明她離開的決心。
“語晨姐,我真嫉妒你。”
林語晨不明白趙曉琳打這通電話的用意,只當她是為趙有歸鳴不平。如果她定下的兩年裡,趙有歸守不住心,她依舊會含笑祝福他。
只是,但凡這樣想,林語晨就有說不出的苦澀和複雜。
她假裝大度說:“曉琳,嫉妒一個人不可恥,喜歡一個人,守住自己的心,不去做他厭惡的事,更值得驕傲。我喜歡他是我的事,他喜歡我願意等我是他的事,我們彼此不做讓對方討厭的事。”
“語晨姐,有歸哥喜歡你,你也喜歡他,為什麼不能為他留下來?他那麼好的男人,不值得你為他留下嗎?”趙曉琳最後再問一遍。
林語晨暗吸口氣,冷靜地說:“曉琳,如果他發現有更喜歡的人。我會祝福他。”
趙曉琳聽著結束通話的電話,喃喃:“我不明白。語晨姐,你為什麼不留下和他一起共渡難關?你會後悔的!嗚嗚……”
出發前夜,林語晨寄出一封信,那封關於彼此秘密的信。她不知道趙有歸收到後是什麼反應,但是,兩年時間足以讓對方徹底明白這份感情值不值得繼續。
沈秋霞下葬後,趙有歸一直待在趙家村的老房子。
這日,宋景拿了那封信找過來:“這是林語晨寄給你的信,昨天剛到。局長,那些照片在省政和局裡傳開。上面召開會議,爭對你的作風問題商議處理辦法。”
趙有歸一臉鬍子拉碴接過信,點頭說:“謝謝。”
省政、省廳那邊的風雲,他早已有所預料。
宋景看不下去,坐他旁邊:“有歸哥,我一直想怎麼喊你。”
趙有歸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沒事,等他們開完會,通知下來,我再回市局處理吧。”
“大家都在等你回去。你真要坐以待斃嗎?這不是你的風格。”宋景清雋的臉上帶出難過、不捨,“老錢和我說了你的打算,咱們不用這種方式行嗎?我們就直接把資料給蘇市那邊……”
“這不單是工作上的問題,正如他們傳得一樣,涉及到我的作風問題。你回去吧,我還要看信。”趙有歸紅腫著眼笑笑,轉身入裡屋。
宋景長嘆了聲,抹去眼角的濕潤,轉去林大寶家。他有很多話想說,最終沒有說那句“林小妹害得趙局長不淺”,只交待林家夫婦幫忙照看趙有歸。
林大寶和林蘭香自是答應。
趙有歸撫摸信封上精瘦有神的字,拆開信。
敬愛的有歸哥:
你收到這封信時,飛機早已起飛。我想你在讀它時,我已經在大洋彼岸,地球的另一邊。此時的你我彼此相望,卻無法相見。
你相信這封信是在八月底我和安國學長分手以後寫嗎?
回到學校後我再次讀它,刪刪減減,又重新寫一封。
我想告訴你,給你寫信真得會變成習慣。如果,你也能養成這種愛好就好了。那麼,即使我們分別,也有橋梁牽系彼此。
又或者,你的愛好是幫我剪貼報本。
第一次收到它們時,我真得又想哭又想笑。幻想你貼報本時的小心翼翼,認真仔細的神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