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滂沱的大雨從雲中波濤洶湧而來,試圖要將整個黑暗吞噬。
兒玉機關內。
福山雅竹站在窗前,眺望著被雨水清洗過後的上海,心莫名沉重。再幹淨的雨水也無法阻止一場場血雨腥風,再純潔的心也勢必要為這場戰爭雙手沾滿鮮血。
鐺鐺鐺……
沉悶的敲門聲讓他本就複雜的心更加的沉重,他坐回辦公桌前,沉聲說道:“進來。”
鈴木美黛子快步走了進來,將一份電報遞給了他:“副機關長,代首相大人已命江口俊介前往上海,就任高橋監獄副典獄長一職。”
“哦?”福山雅竹垂眸盯著電報良久,沉聲問道:“說何時來了麼?”
“沒有。”
“知道了,下去吧!”
“是!”
福山雅竹深知父親的此舉的用意,江口俊介:原本在日本是和宮崎龍井一同保護他的家僕,但可惜此人和宮崎性情完全不同,為人不正,精明圓滑,這八個字形容這個人絲毫不為過。
也因此,在來到中國之前,他就將江口俊介留在了日本,而此刻江口來,定是因為金田一的事情,父親怕他有危險,所以才命江口俊介前來的。
想到身邊多了個父親的眼線,他眸中閃過糾結,到底該如何處理這個麻煩呢?
“少爺。”
這時,宮崎龍井帶著一個身穿黑色風衣,頭戴禮帽的人走了進來:“您看……誰來了?”
福山雅竹仔細打量了黑衣人,眉峰皺了皺,眸子不經意掃過副典獄長四個字,瞭然一笑:“江口你來了。”
“少爺的眼力還是如此精準。”江口俊介摘下帽子,狹長的眸子露出虛假的笑意。”
“江口的速度還真是快,我才接到父親的電報,這面你就已經來了。”這邊說著,那邊福山雅竹不緊不慢的走到了沙發上,拿起桌上果盤中的水果刀和水果,邊削邊淡淡道:“為何沒早些通知我,好讓宮崎去接你。”
“對不起,少爺,我只是想給您一個驚喜。”
“好了,別站著了坐下吧。”福山雅竹瞄了眼沙發,繼續淡淡的說著。
江口俊介看了看,走到沙發邊坐了下來。
見此,福山雅竹繼續道:“父親怎麼想起將你派遣到高橋監獄了?”
“代首相大人是擔心您一個人在中國,身邊只有宮崎一人,所以派我帶著幾個親信來到中國輔佐您。”
“親信?”福山雅竹手中一頓,原本連貫的蘋果皮頓時斷開,成了兩截。
江口俊介看了看,連忙點頭道:“是的,都是府上的人,您都認識的。”
“那……他們現在都在哪裡?”福山雅竹把玩著手中的水果刀,淡淡的繼續問。
“少爺……”宮崎龍井回道:“是我看人太多,怕引起非議,便命人將他們送至福山公館了。”
福山雅竹瞭然的點了點頭,隨即無所謂說道:“晚上樓內人基本都走了,其實沒什麼的。對了,江口,你此次可帶來了委任書?”
“是的!”江口俊介從包裡拿出委任書遞到福山雅竹的手中。
福山雅竹垂眸看了看,放到一邊,而後將手中的蘋果遞給他:“你一路奔波勞累,先吃點水果吧!一會兒我帶你去唐古屋消遣下,那裡的藝妓很美麗,好多都是我們的同鄉。”
江口俊介見此吃驚不已,他雖然和宮崎龍井一同服侍少爺,但少爺對他可從未正眼看過,如今,怎麼會突然熱情?
正在他失神猶豫之際,福山雅竹眸光閃過一絲凌厲,身子前傾,手中銀光從他的脖頸劃過!
江口俊介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手捂著脖頸,鮮紅的血順著指縫不斷的溢位,還未來得及說一句話,他已經倒在沙發上,無力的望著昏黃的燈,毫無生氣。
福山雅竹用帽子擦了擦刀上殘餘的血漬,看著一臉平淡的宮崎龍井吩咐道:“吩咐美黛子,將他處理掉,記得不要被人發現,以免節外生枝。”
“是!”宮崎龍井垂眸靜靜走了出去。
福山雅竹若無其事的冷瞥了一眼,江口死不瞑目的雙眼依舊瞪著。他冷冷一笑走到桌旁拿起電話,撥通了電話號碼。
“喂,是江老闆嗎?我要的書還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