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忘不了。
整日整夜,連夢裡都是一片猩紅。
那是血的顏色。
她恨柳知意與祁旻,更恨大慶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後娘娘。
同時——她最恨的其實是自己。
長寧閉上了眼。
盛月曦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聞珂,我希望你能想清楚,我怕你以後會後悔。”
長寧最後還是先回了丞相府,回到竹園,貓崽一見到她就直往她腳邊蹭。
長寧將貓抱在懷中,小奶貓朝她撒嬌,喵喵直叫。
這麼些天,這貓就黏她,見到旁人就躲,就連常常照顧它的新露貓崽都不太搭理,好像就認準了長寧一人。
新露不知感嘆了多少遍了——現在連小貓崽都開始以貌取人了!這世道還讓不讓人活了!
長寧忍俊不禁。
餵了小貓崽一些溫熱的羊奶,它就在長寧懷裡踩著奶咕嚕咕嚕的眯著眼,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新露:“主子怎麼不給這貓崽取個名字?”
長寧輕撫著小貓,嗓音很低,似乎在自言自語:“我總不能養他一輩子。”
新露一愣,為什麼不能養一輩子?貓最多就是十餘載的壽命,雖然不算短,但是與人比起來,也委實算不得長久。
難道——
“走吧,同我出府一趟。”
新露思緒被打斷,看著長寧將貓崽小心翼翼的放在毛絨絨的貓窩裡,才跟著她走出了院子。
碧海樓。
長寧帶著面紗走了進去,從腰間取下自己的佩笛,交給掌櫃的。
“要一間雅間。”
掌櫃看著那笛子一愣,眸光微閃,隨即笑著說:“已經幫姑娘備好,姑娘上去便是。”
長寧頷首,跟著小廝上了樓。
到了雅間,小廝端了茶水上來,新露給長寧斟了一杯,才問:“主子來這裡做什麼?”
這是京都數一數二的酒樓,平常來的不是達官貴人也是頂頂有身份的人。
長寧抿了口茶水,才淡聲說:“聽說這裡的菜不錯,過來嘗嘗,順便給月曦帶點回去。”
新露點頭,眸子裡藏不住的笑意:“這裡的菜在京都那是頂頂有名的,奴婢今日可有口福了!”
看著新露一眼就能望到底的心思,長寧眸子裡也染了笑。
過了一會兒,不遠處傳來腳步聲,似乎有人要了隔壁的雅間。
幾個男聲聲音嘈雜,長寧不動聲色的喝著茶,聽著隔壁的動靜。
“最近也不知陛下是怎麼了,脾氣這樣大!”
另一個跟著附和道:“是啊,今日更甚,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失誤,陛下為何就非得抓著不放呢??我過兩日都想稱病不上朝了!”
“關兄,別別別!今日被陛下斥責,便不再上朝,那不是明晃晃下陛下的臉面嗎?”
幾人應是喝了不少酒,最開始說話的人連聲音都不受控制的大了起來:“我怕這個嗎?”
他不屑的道:“也不看看我身後是誰?就算他是陛下又怎麼樣?還不是活不了幾年???以後這天下還不是梁王殿下的?太後矚意梁王誰人不知?你們敢說你們不知道?過不了幾年,梁王上位,我看這滿朝文武,誰還敢瞧不起我關子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