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怎麼今日賜菜了?以往不是除夕夜才會賜菜麼?
似是看出賀裕庭心中所惑,蘇列笑著解釋道:“除夕夜是宮宴,賜菜是規矩。但今日陛下賜菜,賜的卻是情分。”
“賀相,這可是陛下對您的頂頂重視與厚愛啊!”
“不過,賀相一直是陛下的輔粥之臣,感情深厚,奴才說這些也是多嘴了。”
臨走前,蘇列上前,小聲對賀裕庭說:“最底下那個紅色暗格裡,是陛下給長寧姑娘的。”
賀裕萱早就得到訊息,蘇列等人一走,就立刻躥到前院來。
“兄長,陛下怎麼今年怎麼早就賜菜了?往年不是都要等宮宴當天麼?”賀裕萱一邊瞧著眼前的一個個精緻的黑色暗格一邊問道。
突然,她瞧見最後方有一個紅色的暗格,很是獨特,她上前想掀開:“這個暗格怎麼顏色不一樣,我瞧瞧裡面是什麼菜——”
話音剛落,賀裕庭就沉聲道:“冒冒失失的做什麼?這是陛下禦賜的東西,你也敢亂動?”
賀裕萱下意識放下了手,轉身看向賀裕庭:“大哥,這是在我們自己府裡,往常也沒有——”
“以往就是太慣著你了!”
賀裕庭吩咐下人將菜端下去,“好好回你的萱夙院反省,晚膳前不許出來!”
賀裕萱不敢置信的望著賀裕庭的背影,不明白為何這樣一件小事就惹得他生如此大的氣。
竹園。
賀裕庭在門口看了長寧半晌,長寧神色淡淡:“你瞧著我做什麼?”
他走進來,“你就一點也不好奇蘇列來幹什麼?”
“不好奇。”
賀裕庭抬眸,瞧見長寧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頓時覺得自己這一番著實有些沒意思。
他示意小廝將紅色暗格放在桌上,開門見山道:“陛下賜菜丞相府。”
長寧隨意瞧了眼紅色暗格,漫不經心道:“不用了,拿去給萱姑娘吧,我晚上不用膳。”
賀裕庭扯了扯嘴角:“不要?那可不行,這可是陛下親自賜下的,蘇列特意和我說了,是給你的。”
長寧一愣,這才抬眼,又看了好幾眼那紅色暗格。
“給我的?”
“你放心。用的自然是丞相府的名義。”
賀裕庭嗤笑道:“眼下,雖然京都傳言沸沸揚揚,但他們卻不知那女子究竟是誰。皆言那女子竟能讓常年不近女色的陛下破戒,怕是我賀裕庭費盡心思去江南尋來的女子呢!”
沒人想到長寧頭上去,也沒人敢想,畢竟雖然京都男女大防並不嚴格,但在世人眼中,像這種半夜幽會男子的事情,好人家的姑娘並不會做。
所以外頭才傳言說是他從南邊尋來的煙花之地的女子。
長寧笑了:“我沒什麼不放心的。”
就算整個京都的人知道每日半夜進宮的女子是她其實也沒什麼打緊的。
賀裕庭被她堵的啞口無言,一刻也不想多留,轉身就想離開。
但走了兩步,腳步到底是頓住了。
他側頭,嗓音有些輕:“你今晚,還去?”
他沒說去哪,但長寧卻明白他的意思。
她看向窗外已經慢慢變暗的天空,今日是小年夜,府裡處處都掛上了大紅燈籠,看著格外喜慶。長寧瞧著眼前的景色,卻生不出半點過年的欣喜。
她神色有一瞬間的茫然,卻很快飄散,她嗓音很淡,幾乎要消散在這小小的屋舍內。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