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淮卻不再看太後,沉聲吩咐內侍將太後扶到內院去休息。
院中眾人瞧著這一系列變故,連呼吸聲都放輕了,一句話都不敢說。
祁淮慢慢取下手上的扳指,收攏進掌心。
他坐在上位,俯視祁旻,嗓音很淡:“這和離書,朕已經替你寫好了,且用了國印,無需你用印,你收著便好。”
“一式兩份,另一份,朕先替嘉陽長公主收著了,等來日有機會,便送回大涼。”
祁淮起身,拿過蘇列手中祁旻一直不肯接過的卷軸。
他拿在手中,看了一會兒,送到祁旻眼前。
“梁王,接下。”
陛下所言,皆為聖旨。
祁旻就算再不願,也不敢違抗聖旨。
他僵硬著手,慢慢伸出手,握住那捲卷軸,握住那捲他和聞珂的和離書。
他腦中一片空白。
祁旻接了和離書,祁淮便打算離開了。
離開前,他飲了一杯酒。
“願梁王和福樂琴瑟和鳴。”
說罷,將酒杯扔下,徑直離開了。
祁淮走後很久,院子裡依然寂靜無聲。
祁旻腦中一直重複著祁淮的那句——願梁王和福樂琴瑟和鳴。
琴瑟和鳴。
賓客不知何時都悄然離開了,誰也沒想到今日梁王大婚竟會以如此形式結束。
明德殿。
祁淮看著手中的卷軸,良久,他合上卷軸,“收好,放回原處。”
“諾。”
蘇列將另一份和離書放好,欲言又止。
祁淮淡聲說:“你想說什麼?”
蘇列不敢說,他只是想,今日畢竟是梁王殿下大婚,現下被陛下整了這一出——
況且像今日這般,外邊不定會有什麼樣的傳言。
說陛下不孝,陛下不仁,苛待舊人。
“你不說朕也知道你在想什麼。”
外面夜色濃重,寒風凜冽,冷的有些刺骨。
“只是這些事情朕必須做。“
比起他們曾對嘉陽做的,這些又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