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這個季節,玉蘭應該已經全部凋落了。
“整個京都,也只有這有開得這樣的好的玉蘭了。”
長寧:“您喜歡玉蘭?”
祁淮笑了笑,“我不喜歡。”
長寧一愣,沒想到得到這個答案。
看剛剛他如此仔細熟練的照顧這玉蘭花,她還以為這滿院子的玉蘭都是他種下的——是的,從前她院子裡並沒有玉蘭。
倒不是她不喜歡,相反,她最愛的花就是這玉蘭了。
只是——只是從前這梁王府住了一位身體孱弱,且對花粉過敏的柳知意。
那時,聽聞她想在院子裡種花,祁旻愣了愣,隨即歉疚的看著她,說:“珂珂,意兒身子不好,這小小的花粉都可能要了她的命……”
她並沒有多想,雖然有遺憾,但她知輕重,知道柳知意對整個梁王府的重要性,所以並沒有堅持。
現在的她都想象不出,當初在梁王府,自己怎麼會這麼委曲求全、一葉障目呢?
長寧一時之間思緒萬千,她伸手輕輕碰了碰眼前的玉蘭花。
只是沒想到她當初被阻撓怎麼都沒能種下的花,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居然已經花開滿院了。
“這花不是您種的麼?”
“是朕種的。”
長寧抬頭看向眼前的男人。
祁淮說:“有人喜歡。”
長寧一怔。
長寧忽而覺得好似有些看不懂這個男人了。
今日的他,不像個皇帝,倒像一個普普通通,也有著百般情緒的男人。
原來他也會像個普通男人一樣為一個人種下這滿院玉蘭。
那個人應該對他很重要吧,長寧想。
長寧回到宴會上的時候婚宴已經進行到尾聲了,祁旻穿著大紅色婚服正和賓客飲酒,主位上太後面上的笑容就沒有斷過。
是人都能看出來,太後今日是真的高興。
祁淮來的時候,太後已經飲了不少酒,瞧見他,不知是喝醉了還是怎麼,竟低聲呵斥了一句:“這個時辰才來,像什麼樣子?”
杯盞交錯的院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太後似是不知道剛剛自己那句話究竟在眾位大臣面前折了帝王多少威嚴,她面上重新掛上笑容,笑道:“陛下來了?旻兒,今日可是你大喜的日子,快給你皇叔斟酒!”
他還是來了!她就說,旻兒成婚,他如何也得來這一趟!只有在滿朝文武面前,彰顯出對旻兒的重視,他日旻兒登上皇位,才名正言順!
祁淮面色如常,半點也看不出剛剛被太後下了面子。
他接下祁旻替他斟的酒,飲下,才開口:“既然已做出了選擇,便安安心心過下去。”
他將酒樽不輕不重的放在一旁的盞託上,嗓音低沉:“人切忌三心二意,做人如此,做事更應如此。”
“蘇列。”
蘇列上前,將一早準備好的文書遞上前來。
祁淮抬眼,“既已選擇再娶,那有些事,還是斷幹淨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