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辰感到身上籠罩的視線,在黑暗中回頭,並沒有發現村中有什麼異樣,他決定如此快速離開,並不僅僅是傅蓉的關係,八茬的演技實在不到位,傅辰只幾眼就發現他的不對勁,八茬不是邵華池,做不到毫無破綻,看著邵華池的目光雖然儘可能保持鎮定,卻有些閃躲,避開了視線下垂肩膀微拱,那很明顯是下位者的行為,一些肢體上的動作也同樣表達著一個意思,他不但認識邵華池,甚至還以此為尊。
任誰有一個狡詐的前任主子,到這時候都不可能還願意留下來,傅辰很多時候都刻意避開這個前任主子的,也是不希望兩人連最後一層紙都要撕破。從下來懸崖後,他就已經選了時機打暗號給薛睿,以薛睿的才智,這個時候瑞王軍應該已經在附近。
五年前對於上善村這一代的熟悉,讓傅辰很快就找到了集合地點,就在曾經被水淹過的叢林裡。
他的兩個屬下和他們各自的部下也翹首等在那兒,薛睿百無聊賴地望著青染,青染則面無表情地看著遠方。
“公子已經去信給夙大人了。”他突然來到他身邊,說道。
這事情青染也是明白的,因為公子要開始著手打擊李皇了。
不置可否點了點頭。
薛睿好像已經猜到了她的反應,“還帶著一封私信。”
青染這才看了過來,公子並不是一個喜歡說私事的人的,應該說公子本來除了家人也沒有什麼私事,那麼顯然是和薛睿有關的。
“將我愛慕你的事說了。”
“什麼,誰讓你這麼做的!”青染拔出了劍,就胡亂刺向薛睿,“誰讓你去打擾師傅的!誰給你的權利,你當自己是什麼東西!”
邊躲避著攻擊,薛睿邊不喘氣道:“你要拖到什麼時候,我拜託公子也是想讓你認清事實。你現在如此激動是怕他收到了不在乎,還是怕他祝福我們!青染,你清醒點,他根本不喜歡你,你就不能看看身邊的人,我什麼比不上他,地位、身份、能力、年紀、容貌,哪一點?”
“在我眼裡你比不上師傅,比不上公子,你誰都比不上!你讓我噁心!”氣急的青染,口不擇言道。
“你說……我噁心?”薛睿忽然不動了,肩膀上被青染劈了一刀。
兩人平時玩鬧,這樣打鬧也是常事,青染也沒想到真的傷到薛睿,再看薛睿呆愣愣的表情,也停了下來。
青染頓了頓,張口卻不知說什麼。
兩人的一群部下,在遠遠看著,他們只知道兩個領頭也不知說了什麼,就大打出手。
兩人相對無言,見青染沒有任何解釋的意思,薛睿的目光漸漸暗淡,是不是就像公子說的那樣,愛一個根本不可能愛上你的人,本身就是錯誤。
“你們在做什麼,可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威嚴的聲音響起,兩人看到傅辰才分開
“公子,您平安回來了!”青染拔出了劍,帶出了血光,裝作沒看到。
轉頭看著傅辰,大大鬆了一口氣,他們是按照隱王安排的羊暮城原始地點沿路擴散到周遭慢慢縮小範圍的,如果途中傅辰能留下一些記號就更加方便查詢了,這是現代警方的找人方式來訓練自己的部下,傅辰也以此來訓練自己的人。
只是隱王非常謹慎,沿路換了好幾輛車,把他們甩出去好幾次,他們失去了傅辰的蹤跡,還是靠薛睿養了幾隻狼狗才追蹤到這附近,直到得到傅辰的訊號。
傅辰傅辰看了幾眼那隻刨地的狼狗,這就是他們找到自己的辦法,又看著薛睿肩上的鮮紅,“先去包紮下傷口。”
“我皮粗肉厚的,您不用掛心。”薛睿低著頭低聲道,搖了搖頭。
“下去!”傅辰重複說了一遍,“另外,我應該重申過很多次,我們隊伍可以人少,但必須團結,沒有內訌,作為隊長卻倒戈相向,你們誰都別想逃脫,回去自己領罰。”
兩人臉上一僵,跪了下來,“謝公子。”
幾人出了黑水河範圍,來到了之前和李皇等人待的村子,只是現在這個村子已經荒廢了五年,現在大半夜,這裡至少比荒郊野外要安全的多,至於隱王的追兵,如果真的要來也不是他們一朝一夕能逃掉的,傅辰現在幾乎有些破罐破摔了。
來到空蕩蕩的屋子裡,傅辰和幾人一同打掃了一下才暫時住下,薛睿今日格外沉默,檢查完傅辰沒有受傷,才帶著兩條狼狗離開去守夜。
傅辰讓其他人先去休息,看著要離開的青染,“我們說幾句話,坐。”
“是。”青染坐到椅子上。
“不必如此正式,我們身後暫時並沒有追兵,現在只是閒聊,那麼多年相處我也沒和你私下聊過什麼,這是我的失察。”
“公子是辦大事的人,怎能兒女情長,再說青染覺得這世間沒有女子配得上您。”知道傅辰曾經的身份,才有這句話,他們都小心措辭,哪怕知道公子並不介意,但依舊不會提公子下方的隱痛,也許公子這輩子唯一比不上其他男子的,就是曾經進宮過有了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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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辰也聽明白了,有些哭笑不得。
“瞎說什麼,只要是人都有七情六慾,我也不能免俗。”只是心中有一塊地方,空了,“寄私信給夙玉,是我的主意,也別怪薛睿。你、夙玉、薛睿,無論是哪一個對我來說都很重要,自從夙玉離開後,加上蝮蛇他們的先後死亡,你沒有笑過,我看在眼裡,卻毫無辦法,這些年也只有小睿能讓你偶爾笑逐顏開,你也許沒發現自己看到烏仁圖雅一家三口時的表情,當時你是羨慕的,你從小沒有父母,渴望家庭的溫暖,其實薛睿更適合你,他能給你最想要的東西。當然,這都是你自己的決定,包括這次給夙玉的信,其實只是告知他這件事,如若他真的有心,我自然會成全你們任何一個,感情裡面本就沒有對錯。”
“公子,您是不是也有愛過誰?”不然怎麼會那麼清楚這方面的事,至少她以為公子會撮合她和薛睿,或者責怪她壞了大事,也許是傅辰的體貼,讓青染覺得格外暖心,不自覺目光柔軟下來。
傅辰似乎想到了什麼,手指抖了抖,微微發涼,腦中劃過一個個畫面,最後閉上了眼,“那個人早就不在了,你們至少還有機會見面,已是大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