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七子要是出事了,他們這群人也完了。
龐譽無比後悔聽邵華池的命令來捉拿嫌犯,就算真有嫌疑他自個兒來就好了,幹嘛要七皇子以身犯險,這下不但沒功勞,還有可能毀了仕途!
這麼說起來皇七子雖然以前風評不太好,但接觸下來就會發現,此人至誠至信,什麼都要親力親為,比起跋扈的二皇子,身份高貴的大皇子,這樣能為百姓做點實事的皇子反而顯得難得。
龐譽這時候不知道該誇邵華池還是該說他太耿直,不知不覺他對這個七皇子已經印象有所改觀。
他當然不知道,傅辰在分析各位大臣的時候,將這位龐府尹歸為明哲保身那一類,從不站隊懂得官場規則,能得到這類大臣的好感,不失為潛在助力。
派去的人根本沒法阻止已經在人群中快速消失的邵華池,龐譽只能道:“還不讓水龍師快點來,你們也去幫忙撲火!”
龐譽罵完這群人,乾脆自己親自上陣,不料被人制住了肩膀,抬眼望去,居然是個令人瞬間窒息的美男子,顧盼間令人沉醉神迷。他眼中透著些許散漫與淡淡的憂鬱氣息,在那蟬翼般的視線下,似乎什麼人都入不了他的眼,慵懶迷人的笑意能讓任何人傾倒。
“龐大人,我會帶回殿下的。”男子不經意地一瞥,就讓人想把世界最美好的一切堆砌在他面前。
龐譽面對這種超越性別的美貌,瞬間楞了下,待反應過來男人已經衝入了醉仙樓,男子表現出來的氣質令他摸不準對方身份,說話間也是客氣居多,“噯,等等,你是誰?”
那人已經進去了,當然沒回答龐譽的問題。
龐譽當下讓一部分士兵趕去四處城門攔人,其他人都去救火,最後還靈機一動,“七殿下,百姓的命重要,但您也不能不顧自身啊!”
剛逃出昇天的部分百姓聽到龐譽的喊叫,七皇子來救他們百姓?
有些百姓想到到現在有些還沒有離開城門口的部分傷兵,他們的存在就像是最好的宣傳,這些人口口相傳,這時候再聽七皇子衝進了火堆,有些人一咬牙就想要再衝進去,卻被龐譽的人都勸了回來,他們會派人找回殿下。
但這樣一遭後,對七殿下的印象卻是翻了又翻,大部分人已經忘了曾經坊間那些說七殿下是妖魔鬼怪的傳言。
龐譽為官多年,自然明白何為說話的藝術,這人情給的也是自然,於他來說不過是一句話,但於七皇子來說可就不一樣了,再說也無人會懷疑出處。
至於那個尋邵華池的美男子,卻是讓龐譽怎麼都想不明白他究竟是誰。
……
約莫數月前,景逸收到了來自全家恩人的嶸憲先生的親筆書信,他沒有任何猶豫就趕到了溧松書院。
“先生,因何事愁眉不展?”已有數十年沒見過嶸憲先生,再次相見卻發現這位遠近聞名的智者老了許多。
“你知我因麗妃娘娘囑託,匡扶七殿下十來年之久,殿下近來也堅定了奪嫡之心,更是被委派了一些差事,得到了聖上的讚譽。”駱學真嘆了一聲,眉宇間帶著憂愁。
“這不是好事嗎,您又為何事困擾?”
“這就要說到殿下的舉動了,這些日子以來殿下十分寵信一名太監,起初聽殿下描述,我認為此人智謀無雙、年少英才,雖愛劍走偏鋒卻也不過是少年心性,太監的身份也並無關係,但凡能磨練些時日必成大器,有他在殿下身邊我也能對得住麗妃娘娘的交代。但,這名太監卻在暗中支援另一股勢力,並被殿下發覺,如此一來此人便不是可用之人,我建議將之滅殺以絕後患,這樣的人若是被他人所用,我們將全軍覆沒。殿下卻執意將其留下,這諸多不定因素讓我如何心安?”
“聽您的意思和信中所言,似乎這只是個小太監,也許其中還有誤會?”一個小太監,能掀起那麼大風浪?
“你有所不知,此人名為傅辰,雖年紀小,卻是個相當難纏的角色。他如今是正三品太監,晉國開朝以來第一個如此年輕就坐上管事的,這個第一怎麼來的,想必只有他自己清楚,此人心機手段樣樣不缺,更難得的是能把握人心。若剛開始將之殺了也無大礙,現在他羽翼漸豐,宮內宮外都有佈置,而這些佈置大多依靠殿下在短時間裡建立起來,想要動他為時晚矣。”駱學真想到當時七殿下保下那人時的神情與態度,哪是對屬下的態度,這才是他真正的隱憂。若是那時他執意要殺此人,便會與殿下反目,現在是奪嫡關鍵時刻,豈能內訌,他只能走下下之策,先行離開再尋解決之法。
“不能殺又動不了,”但如果只是這樣,嶸憲先生應該還不至於這麼憂慮,“是還有別的原因?”
“殿下雖與磐樂族公主許下婚約,但世人皆知那位公主終生無子,於是聖上就賜了數女,殿下無奈選擇其一,只是近來我探到了田氏身邊的宮女,得知一個令人瞠目的訊息,殿下並未碰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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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皇子從小容顏被毀,也許對女子剛開始有些排斥,您加以引導必定能明白男女天倫之道。”
“我一開始也是你這般想法,直到有一日我讓宮內眼線繪製了一副田氏的畫像,撇開性別,與傅姓太監眉宇間極為相似!再結合殿下對那太監的態度,居然……居然是對一個太監有了歪心思!!”這是恥辱,駱學真都有些難以啟齒。
“殿下自己知道嗎?”景逸也是一驚,嶸憲先生的推測令他不敢相信,在平日的教導中先生多次在信中提及七殿下的忍辱負重,這絕不是一個婦人之仁的男人,這樣一個天之驕子會對一個奴才……,單單是那份天潢貴胄的天性就不允許。
“應該還未意識到,正是因為他沒意識到,才能方便我提前做安排。”正常男人誰會在這樣的環境下,意識到自己對一個同樣性別的人越過了界。
“那您讓我來,是希望我做什麼?”深呼吸了幾口氣,景逸又問道。
“那太監唯一讓殿下感恩的就是在殿下最無助的時候予以幫助和關懷,殿下是個外剛內柔、愛憎分明的人,只要有人真心待他他定會全心待之,人非草木,如果有一個人比他做的更多,做得更好,殿下豈能不動容?景逸,我知此事太過為難與你,在我身邊,唯有你擁有足夠讓男女傾倒的能力,你的為人亦是令我放心。如若殿下非要有一傾心之人,那必然是能夠信任,能夠真正幫到他的,各方面都遠遠超過那太監的。”他當然不會隨便找個人就來做這種事,那位雖是太監卻無人能否認其極為優秀,想要取而代之,就需要一個能完全掩蓋其鋒芒的人物。
“那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