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君凝不清楚傅辰一個從三品小太監為何能打聽到宮外的事,卻不妨礙她知道傅辰有自己的勢力。
這是她欠他的人情。
“屏退所有人,我想看你為我跳霓裳舞。”
“你!?”明明剛才還在說正事,這人卻忽然那麼不正經。
“既然連衣裳都做了,不跳給我看不是可惜嗎?還是你要告訴我,你是打算跳給皇上看的?”傅辰笑得有些邪氣。
這是他們曾在國宴上的約定,穆君凝做了,卻從未在傅辰面前提起過,不料傅辰卻早已瞭然於心。
——晉.江.獨.家——
詠樂公主比之前清瘦了許多,即便用了濃妝也掩不住她的憔悴,雖然晉成帝的大加賞賜得來不少豔羨的目光,好似和離後她更受寵了,那這和離就不虧,唯有她知道自己心中的不平靜。
晉成帝為了安撫公主甚至允許她常回宮探望母親,也算開了特例。
她到的時候,看到福熙宮外有個人停留須臾。
那人望著福熙宮,卻偏偏不進去,她自然是知道此人的,是辛夷,臻國的無冕之王。國宴後,辛夷也不知為何在京城留了下來,似乎與他作對似的,他不回去一旁的暨桑國的使臣也不回去,也不知從哪兒傳出來的風聲,又或者他自己傳出去的,他曾向皇上討要一個小太監,這太監叫傅辰,卻被晉成帝拒絕了,還賞賜了十來個容貌昳麗的太監宮女,大約是越得不到手的,越珍貴。這皇上金口玉言,開口拒絕了自然沒有轉圜餘地,辛夷自從當上了臻國的無冕之王,還沒什麼得不到的人,特別是剛才看到皇貴妃與那小太監一同走過的時候,更是心癢難耐。
就是這種位高權重的人身邊最器重的太監,玩起來才有味道。
這樣的心理當然常人也無法理解,辛夷也必須到時間離開了,其他人也只當笑話看,當他看到詠樂公主的時候,裝作路過似的打了個輯,緩步離開,此番做派倒令人高看了。
詠樂公主收回目光,進了福熙宮後,發現宮殿內服侍的下人都被派了活兒,留在宮內的少,找來宮女一問才知是母后屏退左右,要清心獨處。
“奴婢這就去稟告娘娘。”
“不必了,我自己去見母妃。”
當詠樂公主來到中庭時,聽到裡頭傳來悠揚的音樂,母妃已經很少奏樂了,也只有高興地時候她才會如此,這些年已經見不到母后拿出樂器。
剛高興地踏入,卻猛然收回了腳步,已經有所察覺,卻不代表真正看到兩人相處時不被撼動。
她依舊被裡面的畫面所吸引,幾乎本能地將自己身形隱藏住。
少年那雙骨骼頎長的雙手在古琴的琴絃上撥弄,那樂曲就是從他手下傳出,而在花團錦簇中是一女子在翩然起舞,那是那日在過國宴上的霓裳舞,女子舞動間帶起飄逸衣襬,她的回眸在少年抬頭的凝視中形成永恆畫卷。
這畫面美得令人不忍打擾,詠樂公主也不由看痴了,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母妃會跳舞。
她是大家閨秀,她是穆家出生的皇貴妃,她是後宮大度雍容的典範。
她在帝王面前從來不是靠才藝博取關注,因此所有人忽略了,她是個多麼有才華的女子。
“啊!”短促的叫聲。
詠樂公主從思緒中回來,看到的就是母妃險些摔倒的身影和少年急速過去摟住她的畫面。
穆君凝有些不好意思,“老了,太久不跳都有些生疏了。”
“不會,很美,你還像二八女子呢。”
“比之梅修容呢?”
梅珏?
傅辰失笑,這舞出自他的手,在他看來各有各的美,梅珏美在傾城,而穆君凝美在靈動。
剛要回話,卻發現穆君凝眼中的異彩漣漣,咯噔一聲,傅辰笑容斂去,輕輕放開了她,“君凝,你我之間是怎麼回事,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這個度,一開始穆君凝把握得很好。
傅辰自然知道,這個女人越是對他上心,對他越有利,但他還沒卑劣到利用女子的感情,他希望她能時刻保持清醒。
“不就問問你誰跳得美,倒惹來你莫名其妙的話。”穆君凝一愣,隨後嗔怪道,“快把琴收回去吧,我還要去去容昭儀的宮裡探望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