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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接應的人匯合後,沈驍一路為掩人耳目,花去了不少時間,待夜色暗沉,躲過兩次巡使盤查,才來到灕江碼頭。
碼頭格外安靜,下了馬車,沈驍被死士扶下馬車,“主公是今日到的?”
“主公提前到達欒京,現下在觀星樓。”
“這裡是被臨時安排的。”沈驍望著一片黑黢黢的江面,夜色濃稠如墨,無風,無浪,像是隱藏在暴風雨前的平靜。
“是的,主公為助您逃脫,將所有艄公、船主、漁家轉移。”死士低頭報告,這轉移當然不是什麼溫和的辦法,也沒時間慢慢安排,這些人全被迷暈帶去荒郊,明日醒來也不會記得。
“主公可有說什麼?”
“讓您先行離開,再做打算,不可衝動。”
衝動?指的是他出宮前對對方的挑釁嗎?他當然要挑釁,這被對方愚弄了一晚,蔣臣竟然提前死去的仇恨,他怎能甘心?
如不是他被晉成帝下獄,定然要手刃此人,將之剝皮斷骨。
相信就是他沒出去,拿幾名死士也不會死守,定然會接到蔣臣最後的暗示,找到犀雀所停之處,將那人擊殺。
此時沈驍已然認為傅辰早已成為亡魂。
並不知,那幾個死士恰巧被邵華池從中攔下,被迫服毒。他們的確找了傅辰,六人圍剿一個毫無武功的人,沒有任何人認為這樣的情況下還有人能夠逃脫。
只要傅辰死了就已去掉這一心腹大患了。
沈驍長吁了一聲,回頭看向京城方向,有些感慨,遠處燈火通明,這繁盛的京城,許久謀劃卻前功盡棄,怎能不動容。
“若非我大意,豈會造成如今局面,竟還要主公費心思助我離開,十年根基毀於一人之手,我難辭其咎……走吧。”
沈驍走在艞板上的腳步一頓,看向那兩個在甲板上的死士,又猛然望四周掃視,殷紅的雙眸像是燒著了,“等等,有東西落於車中,你替我取來。”
有埋伏……
沈驍已無暇分析是誰提前做下安排,碼頭的去向是可能性最小的,就憑晉成帝那草包的腦子能猜到?還是憑晉成帝手下那群謀臣,光是時間上就不現實,他們調派人手沒那麼快,就是來也不會完全不驚動從皇宮到碼頭這麼長一段路。
他從不小看天下人,有能力的不在此處,無能力的接觸不到今日之事。能時間候得如此準,又和他有過節的,還能在這幾個時辰裡就算準了他的動向,並能進行埋伏的,也沒幾人,究竟是誰?
下了艞板,耳聽八方。
“是何方高人,這般藏頭露尾有失氣節,何不出來見見?”
靜悄悄的,一片寂靜,好像一切只是沈驍的錯覺。
正待繼續說的時候,那原本停泊在江岸的船,輕輕搖晃,吱——
傅辰緩緩從船艙中走出,而這船艙恰恰是方才沈驍上的那條。
沈驍目中閃過一絲錯愕,怎可能?
醞釀著暴風雨的雙目死死鎖住傅辰,在如此圍剿下,他居然還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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