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辰知道時間刻不容緩,而之前幾次三番的拒絕,完全下了德妃的面子,他現在自己送上門來,也要看人家願不願意了。
可以說就是現在德妃把他趕出去,也無可厚非,誰叫他“不識好歹”,就是為了曾經丟失的面子,德妃這時候也要找回場子。他現在只能寄希望於德妃並非那麼毫無度量的人,另外就是那位白月光在德妃心中的地位真的有高到連他的幾次不敬都能原諒的地步。
“那不知娘娘何時能撥冗一些時間給奴才?”
“我不知道呢,娘娘的時間咱們做奴婢的又怎麼說得準。”
傅辰忽然跪了下來,匍匐在地上,“求墨畫姑娘為奴才美言幾句,奴才定然記得您的大恩大德。“
“小傅公公這是做什麼,你的膝下可是有黃金的,金貴得很,怎能跪我呢?”墨畫露出一臉驚訝的神情,她是沒想到之前還十分斬釘截鐵拒絕的人,這會兒居然求上門來,她就說嘛,這宮裡有哪有什麼寧死不屈的人,到頭來還不是貼過來,“小傅公公,這人呢,拿喬也要看主子的眼色,你看裝過頭可不就栽了,你說我這話有道理嗎?”
“墨畫姑娘自是金口玉言。”
“好了,我還有活兒,先進去了。”
“那奴才就在這裡等著,何時娘娘有閒暇了,奴才再入內。”
“若你想等,就在外候著吧。”墨畫不置可否,也不讓傅辰起身,語笑嫣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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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辰被喊進去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了,期間一群太監宮女從他身旁經過,像是沒看到他一樣各自做事。
他的雙腿因為長時間跪地而顯得僵硬,但他不敢再耽擱,忍著痠麻走進去,離他與趙拙等人的約定已經過去一半的時間。
傅辰走入殿內,心在已經傳膳了,福熙宮有自己的內膳房,吃的不是御菜,做法用料就與御膳有些不同,是專挑著德妃喜愛的口味上的。桌面上一隻只晶瑩剔透的飯碗擺在膳桌上格外好看,在四周宮燈的映照下美得讓人驚歎。德妃不是奢侈的性子,比起皇家其他后妃,她這裡的菜式不算多,這也能看出德妃並不是喜好大排場的人。
“奴才給德妃娘娘,容昭儀請安。”傅辰低眉順目,十分恭敬。
正在舔毛的湯圓一看到傅辰,居然還認得出來,記得這是那個曾經給他溫柔順毛的太監。它跳下德妃膝蓋,繞著傅辰走來走去,瞄了兩聲,似乎在問傅辰為什麼不找它了。見傅辰不理會它,還有些鬧脾性,叫得厲害了。
德妃一看,芊芊玉手在空中劃出淺淺弧度,不鹹不淡道:“將這隻小畜生帶下去。”
很快就有宮女將湯圓小心抱下去,有時候寵物可比奴才金貴得多。德妃像是沒看到跪在桌邊的小太監,笑著對一旁臉色不佳的容昭儀道:“這小菜是我專門吩咐小廚房做的,格外開口,你嚐嚐看。”
宮裡主子不叫起有許多種說法,有時候是主子要給些教訓或是敲打,而位置上的一高一低,讓在底下的人承受更多,會不住揣摩上意,在揣摩的過程中,自然而然會敬畏對方,心理防線容易被擊得支離破碎。
傅辰目光不變,動作不變,他知道如果這時候示弱,在你進我退的過程中他就會敗在這個女子的精神壓迫中,藏在衣袖下的拳頭漸漸緊握,他不能被擊垮,即使被踩到泥地裡。
一旁的宮女為容昭儀添了幾筷子後,還是容昭儀首先打破了沉默,“這太監沒見過,好像不是你宮裡的。”
“妹妹可還記得,你今日說我手上的蔻丹做得格外別緻,就是出自他的手了,正好今兒要換花樣,小太監也是個機靈的,自個兒過來了”德妃伸出那雙保養如玉的手,顏色被塗抹均勻的指甲格外鮮活,與白皙的手指交相呼應,“傅辰,平身吧。”
德妃這麼說,容昭儀理解地點頭,德妃的院裡是不添奴才的,平日那些奴才打破腦袋想擠進來也是無用,現在有這樣的機會得到德妃的喜愛,是任何小太監都不想放過的機會吧。
“謝娘娘。”傅辰起身與侍膳的宮女站在一旁。
這期間,容昭儀出現了頭暈的症狀,中途去了兩次恭房,對食物也沒什麼胃口,德妃見狀憂心忡忡,神色不似作偽,以此也看出這兩位娘娘私交的確不錯,“我看你還是請太醫來瞧瞧吧,這麼個難受法可可不是平常的小災小病。”
“無礙,你知道我一直這身體,沒什麼用,何必再麻煩太醫,也不知還能吃這樣的飯菜多久。”容昭儀苦笑著搖頭。
“你這腦子何時能想些好的,別說喪氣話。”德妃嗔怪道,“傅辰,過來伺候,伺候不好自己去棣刑處領罰。”
內務府、敬事房都是有懲罰太監的職能的,其中棣刑處是宮中懲罰最為嚴厲,也是裁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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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辰應是,稍微活動了下僵硬的腿,就著心中的推測,開始為容昭儀佈菜。
伺候後宮主子的時候,眼神一定要準,特別是佈菜這種時候,主子眼睛往哪個菜色上多幾眼,就要馬上將菜放進碗裡,其中還要分清主子是想吃還是隻是看看。每個主子愛吃什麼菜,這都是不能說的,內務府也不準派人登記,這是防有心人惦記。
在佈菜的過程中,還要暗自記下每個菜動了多少筷子,不能多,老祖宗的規矩,忌貪食,易遭毒殺。
這份差事,必須要讓心細、善於觀察、心靈手巧又極為有耐心有眼色的來做,所以佈菜的宮女太監總是不停在替換,就像今天福熙宮就沒有正式佈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