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雲遲也只是盯著那把劍看,原本墨黑色的墨瞳有一瞬赤紅血腥,眼裡帶有的只有殺意。
奉玄的靈力輕輕一揮,硯山上方立即浮現出一個巨大的圓形結界,宛如一個堅不可摧的護盾,將整個硯山籠罩其中。結界之上,靈息如絲如縷,緩緩流淌,似乎在一點點地拾取著硯山初日時的場景。
段伏生的實力果然不容小覷,竟連佩劍都能使出如此厲害的結界。
隨著結界的落下,初日硯山的種種景象逐一展現在他們眼前。然而,這些由結界所映現的人影,面容卻模糊不清,彷彿被一層神秘的迷霧所籠罩。
就在前一刻,硯山還是一片和平寧靜的景象,他們在勞作,或修行,或閑聊,過得安詳而愜意。
可轉眼間,整個硯山卻變成了人間煉獄,血流成河,屍橫遍野,慘狀令人不忍直視。
這些的出現不過是眨眼間,何其的快。快到他們根本就看不到是誰設下的局,也看不到硯山上下有一個活口!
奉玄看著眼前的景象,眼中難以置信,一直在搖著頭,口中喃喃自語道:“不會的,不會的!主人的修為何其的高強,又怎會死在硯山!不可能,絕無可能!”
父母雙亡,在段伏生的心中一直都是一道無法邁出的坎。硯山之人不死,這道坎便永遠也無法邁過。
奉玄情緒波動過大,當即便化為劍身在這血流成河的硯山中不斷的來回找著他想要找的人。
而身後不遠處,便是當時楚清讓撿到牧雲遲的地方。
楚清讓朝著那個方向而去,可卻在走的途中,被牧雲遲拉住了手,不讓其過去。
這一刻,楚清讓總覺得牧雲遲隱瞞著什麼,甚至就在這一刻,有一個想法從心中萌生而出。
只要楚清讓過去,楚清讓便能知道牧雲遲到底是誰,又到底為何會在此處。
楚清讓低眸伸手摸了摸牧雲遲的腦袋,並未多說。
而面對牧雲遲的阻攔,楚清讓並沒有任由著牧雲遲。
來硯山,不單單只是為了幫奉玄尋他的主人,同時楚清讓也想看清當初硯山之地當時的情形。
當時從懸崖處跳下時,楚清讓並沒有多加註意,只知硯山血流成河,屍殍遍野,而那些被肢解的屍體碎片甚至還從空中飄零。
在那些修仙門派的人走了之後,楚清讓便帶著牧雲遲離開了硯山。
牧雲遲拉著楚清讓,就是不肯楚清讓往前走去,撒起了嬌,眼中帶有一抹哀求:“師尊不要過去好不好?”
“不行。”楚清讓態度強硬的拒絕著牧雲遲,牧雲遲明知會是這種結果,可還是不肯楚清讓走。
楚清讓邁出步伐要走過去,牧雲遲當即便跑到了楚清讓的身前,張開雙臂,阻擋著楚清讓要走的路。
來到硯山的牧雲遲行為舉動格外的反常,到底是因為什麼?
楚清讓見此,嘆了一口氣,沒有辦法。也只好一把將牧雲遲從地上抱了起來,直接走過去。
任牧雲遲如何的反抗,楚清讓都沒有理會。
楚清讓心中暗自思忖著,這孩子,到底是在鬧什麼脾氣?不說,楚清讓又怎麼猜的出來?
見掙脫不開束縛,牧雲遲也只好乖乖的趴在楚清讓的肩膀上,閉上眼眸,沒有再看眼前的景象。
楚清讓行至那處,眼前的景象讓他再度心驚,昏倒在地的少年全身鮮血淋漓,面容被濃稠的血漬所掩蓋,難辨真容。
楚清讓蹲下身子想要為少年擦拭臉上的血漬,可手一觸碰到少年的臉,便化作成靈力消散,隨後又聚攏。
是啊,眼前的硯山,不過都是結界的倒影罷了。並不是真實。
然而,正當楚清讓準備收回手時,那句話如雷霆般再次在他耳畔炸響。每一個字都如同利刃,刺入他的心頭。
一字一句,一齒一動,清晰入耳:
硯山之人,死有餘辜!
楚清讓的手在空中僵住,遲遲未能收回。
他不禁陷入沉思,明明這只是結界所映出的初日情景。
為何那聲音卻如此真切,彷彿就在耳邊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