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桑的語調愈發平和與單調,甚至在逐漸抽離情緒,宛若一把冷冰冰的長劍。
“有時候,我也會在想著,想著我當初是不是真的無路可走了……但也正因為我們已經無路可走,所以我們才能對陛下獻上我們無限期的忠誠……”
對於桑口中的“忠誠”,加西亞也只是略有理解而已,有時候,他也的確沒法理解為什麼南邊的人會對榮譽和名望看的如此之重,有時候甚至不惜犧牲生命去維護。
在他們那個凜冽寒風足以凍僵靈魂的環境下,在一夜大雪甚至足以埋住木屋的天氣裡,一切虛情假意似乎都不如一根肉乾來的實際。
甚至,加西亞曾經聽他的父親說過,北地人是不需要忠誠的,他也不需要北地人對他忠誠。
在北地人眼中,從來都沒有北地王者。
對北地人而言,忠誠是可以用食物衡量的。
而他的父親,只是一位能夠為部族群落帶來食物的男人。
“可現在呢?”
“現在……”桑意味深長地看了羅恩一眼,“我是一名虔誠的空懸之劍的……調查員。”
除了身上的那枚空懸之劍的劍狀徽章,他身上再無任何一樣可以證明自己是亞格蘭特王國的物件。
“你現在的精神狀態不對。”加西亞不經意間瞥了一眼桑的眼眸,看著他那已經泛起血絲的眼睛,微不可察地退後了一小步。
“呵,可能吧,”桑無視了加西亞的小動作,解釋著:“放心,作為空懸之劍的調查員,我比任何都要清楚。”
他指了指上方,加西亞下意識地順勢看去。
那裡空無一物,只有漏著光的房頂。
然而,加西亞大概能知道,在這空空如也的地方,或許高懸著一把利劍。
“如果我真的違背了教義,祂會制裁我的。”這位空懸之劍的老調查員說著,抬頭凝視著空氣。
“加西亞,祂冷漠地高懸著,並不在意信徒,或許在祂眼中,信徒都會是一種模樣,又或者,祂根本就不在意信徒。在祂眼中,我們都是無關緊要的螻蟻……”
“或許我們被騙了,又或許我想錯了,但總要有人踏出這一步吧……”
桑嘆息著說著,旋即反應過來,對著加西亞苦笑一聲,“抱歉,平時找不到人說話,臨死前,就想著要稍微多說幾句,找人聊聊。”
“你要死了?為什麼?”
“是的,加西亞,我要死了,我感覺到了。”桑回應著,終於起身,拉開了房門,指著某個方向對著加西亞說道:“還記得麼,前兩天,潘神帶著一個女人回來了。”
潘神村就這麼大,又是關於潘神,這個訊息就像是長了腿般在村裡亂竄,攔都攔不住。
而更令村民們嘖嘖稱奇的是,第二天,從潘神的住所里居然沒有抬出某具裹著白布的屍體,甚至連瘋瘋癲癲的慘叫聲也沒有。
這第三十六位妻子,似乎真的正常地活下來了?
“我聽說過,可是這個和你有什麼關係?”
“沒什麼,只是累了,想要逃避了,或許,那個人他會幫我解釋的。”
桑看向了遠處,他在等待著。
等待著一個他不知道的人。
等待著一個註定到來卻又不知道何時到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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