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地比拉,重建的潘神村。
鑽地魔蟲的突然襲擊並沒有對潘神村造成實質性的打擊,或許說,大部分人都已經習慣了生離死別。
相比起那些動不動整村覆滅的慘劇,現在的村子不過才死了一小半人而已,足以算得上是個好訊息。
倖存下來的人所需要做的,不過是從廢墟中搶救回還能用的物資和材料,挑選新的地方重建他們的家園。
因而,當桑·埃尼伯丁正將最後一根木質立柱砸進土裡時,加西亞正靠著立柱打量著他。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或許你可以來搭把手。”桑精赤著上半身,任由汗水順著肌膚滑下,滴落在腳下略顯潮溼的土地上。
這片土地事先已經做過驅蟲,趕跑了居住在這裡的蛇蟲鼠蟻們,連帶著也將其附著在表面的雜草一併清理了乾淨。
儘管潘神村裡不缺超凡者,可如何搬遷村落和重建家園依然也是一件麻煩事。
尤其是要挑選新的住處和尋找乾淨的水源,這兩者在巴地比拉幾乎是重中之重,容不得半點馬虎。
因而,也直到現在為止,潘神村這才算是正式走向了重建的程序。
只不過,出於某些原因,加西亞並沒有在領到自己的報酬後離開,反而是留在了潘神村,以一個旁觀者的視角看著簡陋的村子再度從無到有地建立起來。
聽著桑的邀請,加西亞猶豫著,搖頭拒絕了他的請求,“我想,我還是看看就好。”
“那你就該離開這。”桑聳了聳肩,“我要是你,就不會呆在這裡,別忘了,呆在巴地比拉里的每一天,都是在消耗著自己的生命。”
無論怎麼竭力避免,只要在巴地比拉里生活一段時間,總會沾染上邪典氣息,無非是量的多少而已。
就算是必須要來到巴地比拉,一般人也都會選擇儘快完成自己的目的,然後匆匆離去。
也只有那些準備一輩子呆在巴地比拉的人,才會不介意邪典氣息的浸染。
況且,在巴地比拉,哪怕是最普通的食物和飲水都要貴上倍許。
浪費食物和飲水,在這裡的確也是一件非常可恥的行為。
“我想再呆幾天,”加西亞環顧四周,看著周圍穿行在眾多房屋雛形間的人們,看著幾個扛著巨木大步行走著的超凡者,眼中不禁閃過一絲懷念。
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樣熱火朝天的景象了,上一次他看見過的類似畫面還是在他們部落準備轉場的時候。
那時候,他的父親總會吹響牛角號,也會有拜神的祭司跳著敬奉神明的舞蹈,會有專業的鼓手揮舞著成人大腿粗細的鼓槌敲擊著房門大小的重鼓。
他們在號角聲中準備,在重鼓聲裡驅趕著獸群,又在號角聲裡重新安家。
加西亞到現在為止,依然記得那擺滿白燭的祭壇,記得那祭司口中聽上午似乎毫無意義的呼號聲,記得父親高舉著牛角號角的樣子。
不知不覺,他已經離開了北地好久了。
久到他已經徒步從北方走到了巴地比拉。
離開的時候,是初春雪化的時節。
而現在,不知不覺,又到春天了。
就是不知道,家鄉的春寒是否還像往常那般凜冽……
想著,加西亞不禁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眼神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