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寧坐下來,“老爺子身體可好?”
“託福,還行。”老爺子道。
瑾寧也沒做太多的鋪墊,道:“老爺子,孫榮貴的事情,我聽外公說了。”
老爺子眸子沉了沉,“他病了,回鄉養病了。”
瑾寧道:“老爺子,不必說這些,您是老將,我也是武將,官場上的那些彎彎道道,都不適合咱們,不如開啟天窗說亮話,今天我不是為了孫榮貴來的,他做了什麼事情,老爺子知道,自古以來,通敵叛國的人,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他會有他末路,我奈何不了他,總有人奈何得了,我今日來,只是想跟老爺子說幾句話。”
老爺子沒做聲,坐在那就跟一尊石像似的。
瑾寧也不在乎他說沒說,自顧自地就道:“老爺子,我今天想跟您說一個人的事蹟,他是一名將軍,參與過大大小小的戰役不下百戰,鮮卑來犯,他帶兵出征,北漠犯邊,他帶兵迎頭痛擊,大周朝有幾場戰役很出名,都是以少勝多的,其中有兩場著名的戰役,便是這位大將軍打出來的,他治軍嚴厲,忠君愛國,他手底下出了無數的名將,便是他解甲歸田之後,依舊有不少年輕人,以他為榜樣去投軍,我年前曾做過徵兵的差事,曾問過好幾個人為什麼要來當兵,他們都用充滿敬慕的語氣對我說,他們希望有朝一日,能像孫德權大將軍那樣,守護我大周的江山,看著他們一個個弱冠年紀,便已經如此有責任有擔當,有國家大義也有愛國情懷,這些,我認為那位大將軍功不可沒。”
瑾寧說到這裡,頓了頓,看向孫德權老爺子。
老爺子依舊是定定地坐著,只是眼底卻有一絲驕傲與自豪,他輕輕地說了一句,“保家衛國是我大週年輕男子的崇高理想。”
瑾寧不無惋惜地道:“是啊,可惜,可惜啊,一位人人稱讚的好將軍,到了晚年,竟然是非不分,忠奸不辨了,他曾經守護大周的江山,如今,他幫著通敵之人,即便他明白之人以後可能會給大周重重一擊,讓大周許多百姓的家園破裂,百姓流離失所,甚至,屍橫遍野,他明知道,這些要死去的人,都是他曾經守護過的人,如今,他只在乎自己的身後之名,在乎他那個蠶食了許多百姓血肉的孫子,百姓的性命,已經不重要了。可所有的事情,最終都會大白天下,您說,等那位老將軍過世之後,百姓會如此說他?史書又會如何寫他?”
孫德權老爺子依舊沒有說話,頭垂著,神情冷峻,手抖動得很厲害,他整個人都抖動得厲害,這出賣了他努力維持的平靜。
瑾寧站起來,拱手道:“告辭!”
出了孫府,瑾寧沉沉地嘆了一口氣。
“郡主,跟他說這番話有什麼用呢?”可俐不解,那老匹夫難道會把孫榮貴交出來麼?
瑾寧道:“他不會交,但是我希望他能截下孫榮貴的那些錢財,這些錢財,若到了洪烈將軍的手中,都將變成那尖銳的利箭,全部射向我大周士兵的胸口。”
可俐道:“可孫榮貴已經走了啊?難道還會留下金銀財寶在這裡麼?”
瑾寧道:“孫榮貴是走了,但是他是暗中逃走的,你覺得他這些年斂下來的財能跟著他偷偷地走?”
“噢!”可俐明白了,“那些銀子肯定還在京中,他叫孫德權偷偷地幫他運過去。”
“沒錯。”瑾寧說,“孫德權如今其實還舉棋不定,所以並沒有行動,我今天來,只希望能改變他的想法,這筆銀子,哪怕是倒進大江大河裡頭,都比落在鮮卑人手中要好。”
“那我去盯著孫家。”可伶道,“看看孫德權接下來會有什麼動靜。”
“也好,你去盯著點兒,但是,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孫府早被人盯著了,應該是紅蓮教的人。”瑾寧說。
“紅蓮教不是解散了嗎?如今街上都沒紅蓮教的人了。”
“傻,那是憋著唱一臺大戲呢。”瑾寧始終認為,突襲的事情,還不能完全說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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