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寧見他這般狂怒,到了御前,只怕會被治不敬之罪,便連忙對江寧侯打了個眼色。
江寧侯上前攔下,道:“算了,靖廷,此事慢些與他算賬不遲。”
他拉住靖廷,眼底有提示警告之色。
靖廷打了陳侍郎一拳,人也冷靜了許多,這般胡鬧只能出一口氣,不能幫到瑾寧,他也不能跟著搭進去。
他沉了一口氣,對陳侍郎道:“你且等著,我單獨與她說會兒話,勸勸她。”
“不行!”陳侍郎被打了一拳,又聽岳父說了那句容後算賬的話,正怒火中燒,聽得靖廷要單獨與她說話,一會她若遵旨,豈不是無罪可治?所以便一口冷然拒絕,且對禁軍道:“你們馬上把人帶走。”
蘇意漫笑一聲,“喲,陳大人這官威好大啊,不過皇上只是讓你來宣旨,不是讓你來拿人的。”
“既然抗旨,為什麼不能拿?”陳侍郎反問,有聖旨在手,他絲毫不懼怕蘇意。
“沒聽到大將軍說要勸勸郡主嗎?若勸了不聽,你再拿人不遲啊!”蘇意眸鋒冷凝地看著他。
“誰知道會不會趁機逃去?”陳侍郎冷笑。
“逃去不正合你心意嗎?你道她一個抗旨之罪,皇上就會拿她問斬了?你這如意算盤也打得太響了,不如且縱容她一下,讓她試試逃走?”蘇意皮笑肉不笑地道。
陳侍郎還不同意,想下令,卻聽得老爺子對禁軍道:“二位賣老夫一個面子,先容大將軍勸說兩句如何?”
老爺子馬上就是太子老師,這面子,禁軍哪裡有不賣的道理?其中一人道:“老太爺,您客氣,我兄弟二人只是陪同來宣旨的,飛鳳將軍若抗旨不遵,這才拿人,若大將軍能勸說她接旨自然是更好的。”
“你們二人方才沒聽到她說要抗旨嗎?”陳侍郎怒道。
“我說陳大人,”那禁軍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您今日的態度可真是奇了怪了,這侯府是您的親戚,說一家人不為過,怎地今日看來,侯府像是您的仇家啊?且發話的,可是侯府老太爺,是您的祖輩啊,您方才的態度,有些不敬不孝吧!”
陳侍郎一怔,才驚覺自己今日確實有些過猛了,遂清清嗓子道:“正因為是親戚,本官才要持正執中,免得被人彈劾說本官偏袒徇私,既然二位都發話了,那就勸說勸說。”
靖廷拉著瑾寧的手,便進了屋中。
他看著瑾寧,道:“嬤嬤有一計,把老毒婦當初毒害岳母一事說出來,由我去找太后說,反正人證也是齊全的,不怕調查,只是,你可願意把你母親的死因公告天下?”
瑾寧搖頭道:“不,不要說,你聽我說,皇上不會對我怎麼樣,頂多是收監或者是打幾棍子,都不礙事,我受得住,你也千萬不要衝動,這個節骨眼上,千萬不要去找皇上為我求情,知道嗎?你相信我,太后會想法子救我出來的。”
“不,進了那大牢裡,豈是你說出來就能出來的,皇上最恨的是不孝之人,且你還抗旨不遵,這罪不輕,瑾寧,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岳母確實是被她所害,為什麼不能說?”
瑾寧看著急亂的他,眉目裡染了幾分無奈,輕聲道:“上一次負荊請罪,他說他的長孫氏偷人生了一雙孩兒,堂堂武將,說出這等醜事,已經顏面掃地,叫人恥笑,若是再叫人知道,他的妻子是被他的母親所殺,這麼多年,他一直被矇蔽,一直被欺騙,甚至,像個傻子似的把自己唯一的親生女兒丟到莊子裡任由其自生自滅,他這輩子,只怕就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悲劇笑話,他也不可能再活得下去。就算他不管那些流言蜚語,我外祖父舊部眾多,且都死心塌地,若知道他這般糊塗害死了母親,你覺得,大家會放過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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