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大人,草民斗膽問一句,這堤壩今年到底能不能修啊?新川這地界之所以這麼窮,和戰亂脫不開關係,但是也跟每年發大水有關係啊。”
“咱們就是把這地方建設得再好,也抵不過老天爺無情,夏天一場洪水來,莊稼顆粒無收,這麼下去也不是個事兒啊。”一名老農說起這事兒來十分激動,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他原本有五個兒子,現在只有三個了,有兩個兒子都是在發大水的時候被水給沖走的,而且還不是在同一年被沖走的,每每想起這事兒來,老漢心裡就很不是滋味兒。
按理來說,這堤壩早就該修了,朝廷不會看不見,可他們心裡也明白,這需要的銀錢不是一筆小數目,要是朝廷不答應,地方官也沒辦法。
老百姓不知道渴望了多少年,堤壩修好了,發大水不會把村子給淹沒,不會有人喪命,到時候才算是能安安心心的過日子啊。
韓淵聽著這些話,心裡也挺不是滋味兒的,直起腰來看著那老漢,“本官已經向朝廷遞交了奏摺,也不瞞你們說,前幾日收到了批覆,可是這結果吧……哎,不提也罷。”
韓淵嘆了一口氣,大家心裡剛剛燃起的那點兒希望立馬熄滅了。
聽著這意思,就是朝廷不答應唄?
想也知道,之前並不是沒有地方官向上奏請過,可是每次得到的結果都是這樣。
這堤壩就是修不起來,需要錢,可是朝廷哪裡就缺錢了?每年他們這裡的賦稅也沒有減免過,該交多少就交多少。
人家那些富裕的地方,交了賦稅還能剩下不少的糧食,可是對於他們來說,要想家裡的日子過得好,又得把賦稅交上去,就得多種地,人都要給累死了。
可是到頭來卻是這樣的結果,朝廷明知道這裡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當中,卻不肯伸手拉一把,只是因為多年以前他們還是屬於邊陲小國的地盤,剛剛搶回來不久,大概是覺得這裡的百姓還沒有被馴化服帖,沒必要對他們太好。
老百姓其實並不傻,這些事他們都明白,只是沒有人聽他們說罷了。
說了沒人聽,甚至還會引來殺身之禍,話能隨便說嗎?
這一次也是因為跟韓淵混熟了,所以有人把心裡的話都說出來了。
“韓大人,是不是今年堤壩還是不能修?”
也幹了挺久的活兒了,韓淵招呼著大家坐下,正好歇口氣。
“大夥兒聽我說啊,本官答應你們,只要我韓淵還在這兒,就一定把堤壩給你們先修起來。”
“不瞞你們說,皇上的批覆的確是說國庫空虛不能修,可是咱們有一雙手啊,朝廷幫不上忙,咱們可以靠自己,你們說是不是?”
其實這也是一句空話,安慰人倒還可以,真的實行起來哪有那麼容易,修堤壩又不是建房子,幾個人努努力就行的,沒有國家支援,這種事太難做到。
但是韓淵必須要這麼說,他要把老百姓發動起來,讓老百姓自己修建堤壩,雖然並不指望老百姓能夠修建成功,但是這樣一來就能把皇帝給推到一個地方,趕鴨子上架,到了那時候皇帝不得不撥款。
果不其然,這句話給了老百姓大大的信心,一聽他這麼說,大家互相看了看,然後一人站了起來,很是激動的說,“好,國庫空虛,咱們老百姓自己動手,就不信這堤壩修不起來。”
“就是,咱們有一雙手踏實肯幹,哪裡會修不起來?就算修他個五年,十年,二十年,總算是修起來了,你們說是不是?造福子孫後代,讓我們的後代再也不必受水患之苦。”
“對,修堤壩,咱們自己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