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酒說道:“你再這樣小心眼,我就又要懷疑你其實是精怪了。”
沈酒沒說,他之所以願意去相信宋明遠是神仙,也是出於人類本能的自保心裡。這種心裡存在僥倖。就跟老百姓希望地方父母官是個愛民如子的,希望自己的土地財主是個良善的一樣心理。
宋明遠的能力沈酒看在眼中。他若不是神仙,真的是個精怪,縱然他有道門法寶在身,縱然他是個除妖人出身,可是又有是沒用處呢?宋明遠若是個精怪,只怕會是道門佛門和雜門都聞風喪膽的精怪了。
既然如此,不如希望他是個神仙。
是個普度眾生,心懷善意,大慈大悲,沒有貓的神仙。
這種想法,坦白說,挺不要臉的。
所以沈酒無法做到坦白說。
他只能把這種僥倖和不要臉的想法留在心裡,嘴裡彆彆扭扭的,表示是因為自己的本心才有的判斷。
當然這樣的想法對宋明遠也不公平。
沈酒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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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能不能有貓呢?
以前沒有,能不能帶去九天呢?不說雞犬升天麼?既然連雞犬都能跟著一人得道,那麼宋明遠帶一隻貓回去也沒什麼吧?
不如送一隻貓給宋明遠。感覺,他挺喜歡貓的。
不過那得等到宋明遠要回去九天的時候。當下,先不管貓。要管黃鼠狼。
沈酒說:“你說我對小動物的記憶沒辦法,所以是不是就表示,你有辦法?”
宋明遠提溜著手裡的小籠子,說:“當然。可以消去那些林中動物的部分記憶。之後,就恢復成常態就好了。山中大王還是老虎,黃鼠狼麼......還是要適者生存了。”
沈酒想了想,覺得這個辦法已經很好。
“那老樹精呢?看那假面的模樣,就算是那老嫗想要高壽,只怕也沒有多久,老樹精回去之後,不會做什麼嗎?”
宋明遠回答他:“老樹精再過一年就會回去的。到那時候,正好渡劫的天雷回來。老樹精會渡劫成功成為散仙。成了仙,不會把那些牲畜放在眼裡,更談不上計較。”
“這麼快?”沈酒嚇一跳,“那豈不是那家主人一年後就要面臨喪母?”
宋明遠說:“人到中年,必有此遇,有什麼奇怪?——這就是人間,有來有往,否則這人間早就被擠塌了。”
沈酒說:“但是也不必如此之快.......”
宋明遠打斷他:“快是因為來不及了。”
來不及?
沈酒在邊上聽得一頭霧水。他覺得這宋明遠來人間就很奇怪,從頭到腳都充斥著奇怪。一個神仙,白白來人間,不知道要做什麼,天天跟著他這個小道士跑,說的話也奇奇怪怪,總是喜好說一半藏一半。聽得他雲裡霧裡,很不痛快。
宋明遠忽然叫他:“沈酒。”
沈酒應了一聲。
宋明遠聽到他的應和,說:“......人間,如果從此沒有精怪了,你會做什麼呢?”
......沈酒雖然不懂宋明遠為何忽然有此一問,但是依然嚴肅地想了想這個問題:“我是個道士,如果沒有了精怪,我就回道觀繼續當個不用除妖的道士。”
宋明遠說:“那你就沒有營生了。”
沈酒說:“道士又不是隻管捉妖的。就像佛門,佛門雖然也有除妖者,可是佛門的主要是為了普度眾生宣傳佛法。我們道門也是一樣,只要有信奉道的,我們道觀就不缺香油錢,而且我們還有打醮啊,做法事啊,白事啊什麼的,都算是營生。”
何況,沈酒想也覺得不可能:“天下怎麼會沒有精怪呢?歲月時日,是精怪最好的修行。歲月總不會暫停吧?”
宋明遠沒有回答沈酒這個問題,他說了別的:“......就算是真的等到天下無妖,想必捉妖道人也不會失去營生的。”
沈酒問:“為什麼?”
“因為,人的心中有妖,有鬼。只要人心既然有鬼有妖,依然疑神疑鬼,那麼就會有人靠這個營生。”
“這怎麼能一樣呢?”沈酒搖頭,“這是招搖撞騙。”
宋明遠笑笑:“你真的除妖的時候,人家也不盡然是全信你的。”
宋明遠這話令沈酒無法反駁。
沈酒除妖,除妖過程一般兇險,大多在半夜進行,這其實對除妖人很不利。因為夜晚時候往往是精怪精力最為旺盛的時候,精怪大多有動物修煉,大多動物本就是習慣白日瞌睡夜間狩獵。成了精怪這樣的本能也不會立刻改變。但是除妖人無法,若是青天白日除妖,動靜大不說,還容易引發恐慌和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