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於青氏最後一代的後人的遭遇十分唏噓。可是這種遭遇放到那個時代,不過就是一個歷史的縮影。
宋玉成說:“青銘死在三十九歲那年。在一個夜晚,在自己家裡就是青氏公館,用一把平時自己隨身攜帶防身之用的左輪手槍對著自己太陽穴扣動了扳機。”
青銘停下腳步:“你這樣描述,如果是一個懸疑故事,那麼往往被害人死亡的真相就不會是如表明所見那樣。”
宋玉成失笑:“你誤會了。他是自殺的。”
青銘滿腹狐疑:“為何呢?”
“如你所說,他青年才俊,出身名校,又是大資本家的長子,錢財容貌不缺。難道為了感情?”
——若是真的,就太過於狗血了。
還好宋玉成否定了。
既然不是,那麼真實原因就是那位導火索,他的親弟弟青合了。
難道是一出兄弟象徵兩敗俱傷的指令碼?
他懶得花費心思猜測。
決定懶洋洋做個聽眾。
宋玉成繼續往下說:“青銘到後來的時候,忽然陸續掛掉了工廠,店鋪,賣掉了手上大多數的房子,田地,把這些所有的資金款項全部捐獻用於保家衛國。”
宋玉成說:“當時,內外戰亂不止。申城雖然還暫時是歌舞昇平,但是當時已經有了各種租界。老百姓的日子並不算太平。難民很多。青銘當時把一大批的工廠改建成了收留所,收留那些無家可歸的百姓。”
到了後來,有的房子就直接被那些當時的住戶住到現在。因為產權問題和年代久遠,加上這一片房子的特殊性,衝突在所難免,也就跟著打上了官司。
官司是宋玉成的律師所接的。
當時宋玉成接這個官司,是作為助理律師參與的。所以印象並不算深刻。
而且官司性質雖然特殊的,但是也算不上有多少令人印象深刻的地方。不過就是房產爭奪。
——當時青家作為房東,名下很多房產,免不了很多租客。當時有一戶租客家中獨子參軍陣亡,家中二老不忍在舊地傷感,決定離家投奔遠在海外的親屬。離開家中之前,講那套住所無條件讓給了當時一對新婚夫妻。
新婚夫妻一邊住著,一邊替主人家守著房子。這一守就過了將近五十年。五十多年後,當年的房主和那對夫妻都已經過世。住在這個房子裡的是那對夫妻的後人。面對前來索要房子的陌生人,從小就住在這裡的後人如何肯幹?但是這個房子產權皆不再兩家人手裡。
當年的房主後人手裡還保留一份完整租約,就以此把住民告上了法庭。
青銘覺得這事簡單:“判回給青氏的後人不就好了麼?他們都是租客。”
宋玉成苦笑:“青氏要有後人,就好了。”
難就難在,青氏沒有後人。
青銘自殺的時候並未成婚。他弟弟青合失蹤多年,不見音訊,自然也無從查詢是否存有後人這件事情。
不過現在倒是有了轉機。
宋玉成看他。
遞給他一個手機:“這手機是我送你的。裡面的青是你的電話號碼。嘉嘉和我的號碼我都給存了。”
宋玉成還沒等青銘八萬一下就又要回去,點了兩下,再遞回去給他。
回到手上的手機上,赫然是一張自己的臉。
宋玉成問他:“有沒有熟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