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眼下,他沒有這個心思。
不太有心情殺人。在月下見血,實在是太有傷風化了,也看不到血湧出的時候的鮮豔顏色。那夜,實在是太會藏汙納垢了,任何鮮紅的顏色到了夜裡,都會被浸染成暗色。
賀蘭願不喜歡暗色。
他喜歡金色,喜歡白。最喜歡新鮮噴湧而出的血液。夾帶新鮮的腥氣。
他回想徐長生死前的模樣。畢竟是中年人,噴湧的血雖然也算新鮮,到底不會比得過眼前的少年更好。
賀蘭願還算是很期待。
不過眼下沒心情。
他惦記著旁的呢。
賀蘭願說:“在下還有事。先告辭了。天色不早了,容少俠好睡。”
賀蘭願懷著惡作劇的心思補充了最後一句話。容小龍還僵著,根本沒聽到他說話的內容。賀蘭願聳聳肩,自行走了。
此時容小龍心中想寫什麼他當然猜不出來,不過有一點賀蘭願是明白的。
就是今夜,容小龍是睡不好了。
白停雨也沒睡好。
他在床上翻來覆去。一時氣憤一時又懊惱,同時肚子裡還餓的咕咕叫。
早知道剛剛就和賀蘭願一起去覓食好了。說的好聽,給他去找些米粥來果腹,明日在找好吃的。不是去找米粥?怎麼找了這麼久?只是煮個粥而已,又不是讓他現場去插秧種稻。他雖然挑嘴,但是也不至於挑成這樣吧!
白停雨越想越生氣,越生氣就越餓,餓的只覺得前胸貼了後背,他在床上打滾,都覺得肚子上的皮已經貼了骨頭。
他又躺了許久,門外終於有了動靜。
本就半掩的門被輕輕推開。消失許久可能去插秧育苗的賀蘭願終於回來,他提了一個食盒,見他兩眼放光坐起,臉上露出歉意的笑。
他把食盒開啟,說:“等急了吧,沒米粥,央人給你煮了一碗麵。”
白停雨急火火地從床上跳下來,連鞋子都顧不上穿就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他端出麵碗來使勁聞,說:“我還以為你去磨坊親自磨面了呢!”
他生氣的很。
賀蘭願苦笑:“行了行了,我知道錯了。快吃吧。”
白停雨早就夾了一筷子送進嘴裡,剛嚼了一口就立刻皺眉:“你是去淮城賀蘭府的廚房煮好了端來的嗎?——都坨了......”
這下賀蘭願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他很是抱歉的。
“那怎麼辦?”
“能怎麼辦?吃唄。”
白停雨噘嘴,仰臉看他,面上又兇又委屈。
“不吃只能餓死了。”
白停雨委委屈屈地繼續吃那碗已經泡的很軟的麵條。賀蘭願看他皺著眉咬有點發黃的青菜。他舒了一口氣,心中的愧疚又多了點。
賀蘭願在他對面坐下,說:“要不明天我們換席吧?”
白停雨用勺子喝一口湯,歪頭看他,端出一副不解的表情。
賀蘭願說:“不是覺得徐長生席位的菜色不好?明天我們做我們本該坐的地方去。”
出乎賀蘭願的意料,白停雨居然搖搖頭。
“算了。免得節外生枝。那個賀蘭願在江湖上惹出來的名聲又不是什麼清白的名聲。他死了就死了,別連累了我們。”
白停雨噘嘴。
“再說了,我們來論劍大會,又不是為了來吃的。要是為了吃,酒樓的菜不香嗎?”
這也不行那也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