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掂量掂量吧。
賀蘭願卻不打算掂量什麼。他生怕不夠亂。他是江湖的小魚小蝦,要活著,就得吃更小的小魚和蝦米。可是水清無魚呀,要想摸魚,就得先攪混了眼前的水,才能來個渾水摸魚。
他可是太怕眼前的水不夠渾濁了。
他也知道眼前周遭的人都豎著耳朵,他呢,也豎著耳朵。等著容小龍的反應。
容小龍給出反應的時間有點久,久到周遭不自覺都安靜了下來。
一些旁人不知情況,連帶著都跟著小心翼翼起來,說話不自覺的降低了聲調,連原本飲酒碰杯的都不敢觸到瓷面,周圍來往的陌氏的家丁都不自覺放輕了腳步,眼下氣氛委實顯得詭異。
容小龍反而不知道該如何說。
他還不習慣成為焦點。可是眼下,他似乎已經陷入了這個境況。可是很奇怪,即便如此,他都對眼前的殺人兇手憤怒不起來。
他想過無數次,遇到殺害徐長生的兇手的時候的反應。
他以為他會悲傷,會憤怒,會不可相信,會質問原因。等等等等。
可是眼下,他居然心情極其平靜。
他反覆提醒自己,徐長生確實是死於眼前的人之手。他雖然沒有證據,唯一的鬼證也被徐氏的離朱帶走。可是千真萬確,就是他。
可是他若是不承認,容小龍也不會有什麼辦法。
難道他要說自己通神而知?
陌如眠早就告訴他,整個江湖都在盯著容氏,盯著容氏翻舊賬,翻他自己的老底。只要容氏自己稍微掀開一點點的卷邊,那麼江湖的人就會毫無顧忌,撲上來,把他連皮帶骨拆個稀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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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會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永無翻身之地。
容小龍抬眼,去看眼前的賀蘭願。
眼前的賀蘭願,臉上掛著笑,明媚如暖陽,又和煦又刺眼。
容小龍終於開口,卻是在拉家常一樣。
他說:“你我沒見面之前,我聽徐長生說起過你,你長得,不像徐長生說起的樣子。”
賀蘭願接的也很是順口,也擺出一副聊家常的態度來:“是麼?我與徐長生前輩只見過一面,匆匆一面。也不過說了三句話。”
他端出一張笑臉,面對容小龍自若地說:“第一句,我問他,你是不是徐長生?他點點頭。”
賀蘭願比劃兩根手指給容小龍看:“第二句話,我說,我叫賀蘭願。為了防止冤債有頭主,我告訴他,我叫賀蘭願。”
賀蘭願最後比劃一根手指,他面上端出來的笑意越發的燦爛,與之形成對比的,是容小龍抿地越發緊張的唇。
賀蘭願說:“第三句話,我告訴他,你是第一個。還剩另一個。”
賀蘭願的話,說的其實已經十分坦白了。他並沒有故意隱藏什麼,卻也沒有故意要坦白什麼。他說了一切,又像是什麼都沒說。
這些話,哪怕拿到官府那裡,也成不了什麼證據。
可是容小龍卻感覺,賀蘭願之所以說這種漂亮話,純粹還是為了不嚇到周圍束著耳朵若無其事偷聽的圍觀群眾的。
賀蘭願似乎猶顯不足,他補充說:“不過這最後一句話,徐長生走的急,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聽進去。”
這個問題,容小龍可以代替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