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的國君自然也沒有忘記成安帝的那位親兄弟。
他也十分妥帖的為遠安帝精挑細選了三名美麗的少女。
然而這一次卻北魏的使者卻自己先鬧了笑話:北魏君主有些性急,他只記得成安帝已經為夫為父,卻忘了南順的遠安帝雖然稱帝很早,卻是成安帝的弟弟,現在依然還是個幼君。
朝堂之上,年僅八歲的遠安帝一臉懵懂地看著殿上三名美麗的少女不知所謂。
垂簾之後的元后替遠安帝笑納了。
元后可憐這三名遠離故國的少女,並未成為難於她們。收她們於後宮,封女官職,教導禮儀,行步,南語,陪伴遠安帝玩耍。
八歲的遠安帝可愛活潑,尚不知愁。這從北魏而來的三名少女對他來說不過是多了三名玩伴,且這三名少女又如花似玉身材高挑。遠安帝看多了嬌小玲瓏的江南女子,對於北國女子十分新奇,總是尋她們玩耍。聽她們用極其生疏的南語說北國冰雪,說長青松柏,說滔滔長江,說江邊的軟草。
她們還帶了用隔相江的水草所編的新奇玩意,有小馬,有小牛車,還有藤球和蓑衣草帽。
那樣水草只生在隔相江的北側,獨北魏所有。那水草若是生在水中,看著就如綠色青絲隨風順擺,若是撈出曬乾,用力敲打抖去脫水的碎屑,露出一根細密結實的長枝,用這樣的長枝編造出來的籮筐可浸水不溼,遇水不沉。
手巧的江女把這些水草撈起曬乾,捶打軟綿,用各種顏色的花葉汁水染色,編製成美麗斑斕的毯席,蓑衣,屏風,窗畫,一入市就銷售一空。
這些東西在江南可謂是一物難求,可是在江北卻隨處可見。
北魏國君對於這些東西並不在意,隨嫁少女的時候,由著使臣選擇,帶了那些美麗的物件去。
遠安帝十分喜歡這些新奇的玩具。他最愛那個藤球,元后總見遠安帝和一群少年少女在後花園蹴鞠。
友人對此憂心。
友人曾對元后直言:“只怕日久生情。情竇初開的年紀可是來得很快。”
元后笑:“安陽才八歲。”
遠安帝姓朱,後隨元后姓氏。但是名字既然未變。遠安帝出生之時,一片祥和,豔陽高照。
這個畫面在母親的心中是永恆不變的。
元后生產虛弱,幾乎陷入昏睡,是一陣嬰兒的哭上將她從暗夜中扯出,她疲倦睜眼,正好看到窗外縫隙中透出豔陽之色。
安陽。
安陽。
她未曾知道嬰兒男女,卻已經默定下了名字。
元后說:“若是安陽長大,他可隨心。”
友人說:“若是個王爺親王,自然可自在。可是如今安陽為帝。”
元后說:“就是因為以後太難自在,所以總得有個自在的所在給他才公平。”
元后舒心:“至少,不是還有你。”
......
這本南順皇室的起居錄,關於元后與友人的記載,止於此。
這並非是殘卷,這本起居錄在元朗出逃皇宮的時候被順手帶了出來。而直到現在,元朗才感覺不對。
元朗說:“我記得,史料記載,元后的那位容氏的友人,是死於創業未半,而我也是這樣告訴白敬亭的。”
元起也是如此記得:“我的印象中也是如此。”
“那為何這本起居錄上,元后卻能夠和這位容氏友人論及八歲遠安帝?”
這本起居錄,從北上的路上元朗和元起就翻閱了無數次,元朗說的是那一頁元起都可以記得起來。
元起想了想,說:“難道不會是那位友人的族人?就是容丞相的妹妹。容丞相死去,他的妹妹容氏接過哥哥的擔子輔佐元后,元后和小容氏都是女子,不可能不會成為朋友。”
元朗說:“若是如此,就不該在起居錄上寫友人。”
元朗看著起居錄上的白紙黑字,又往前翻閱十幾頁,指給元起看:“友人第一次出現,到後來幾乎所有,都只屬那一人而已。元后與元順帝,並沒有稱呼過他人為友。而且,這容氏的妹妹,之前從未被提起過。”
元起看他:“你想說什麼?”
元朗對視他:“你覺得我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