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南順國已經壯大,與南齊兩分天下。
而她和元順帝卻從未再見一面。
哪怕是遠安帝的亡故。
遠安帝駕崩的時候,元順帝已經退位,由元順帝和元后的長子承襲皇位,歷史成為成安帝。
他們並沒有刻意隱瞞兩位帝王為親兄弟的事實。大概也是因為血濃於水的緣故,兩位年輕帝王親政期間,南齊南順兩國無比和睦。甚至開通了運河,互通貿易。
南齊的商隊也可以搭乘南順的海船出海,換購貿易。兩國使者常常見面,遞交兩位君王的問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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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自然提過彼此的健在身邊的雙親。
那位專寵的貴妃於多年前離世。她美貌了一生,終於在她的朱顏快要迎來凋謝之前離去。自古美人如良將,不許人家見白頭。
貴妃自然也生白髮,只她永遠聰明,每日的都會細細打理她的青絲,小心翼翼拔去冒出一點端倪的頭髮,她用鮮花潤髮,用珍珠敷臉,每日都食芝麻湯圓,只因為御醫說芝麻可以潤澤秀髮。
貴妃自幼就討厭芝麻的氣味,更厭惡它的口感。做宮女的是若是遇到主上恩裳芝麻點心,她都要偷偷丟掉,她那一日在御花園偶遇元順帝,實在是真心偶然——她本是想趁著不當值的日子,偷偷去掩埋藏起來的兩顆芝麻湯圓。她總是把那芝麻餅亦或者芝麻圓子埋進御花園的芍藥花下。
她在花房當過差事,偶爾見過花房的老人喜歡用稀釋的米湯和茶水澆灌芍藥的花根。
既然米湯可以,那麼芝麻湯圓也是米麵,自然也可以。
她掩埋好芝麻湯圓,抓著沾滿泥土皺皺巴巴的手帕準備回宮女所,心不在焉的時候,就撞上了一時興起來賞花的元順帝。
一個心不在焉,一個一時興起。
兩方相撞,撞出了不惑之年的帝王的一見鍾情。
元后和貴妃。
差不多就是一個男人一生的審美標準。
彼此還是採珠少年的元順帝,見慣了小家碧玉的矜持和羞澀,那些或者白皙或者健康的膚色上面,總是閃現著紅暈和半開半掩的羞怯。
怯,是心,是去。明明心動,卻不敢邁開腿走向你,這是怯。
這樣的怯意和躊躇不前的腳步,在少女時候的元后面前,變得再不可見。
少女時候的元后,是嬌寵一身的富家千金,她自信,美麗,如明珠一般光芒萬丈,她落落大方的看著面前的採珠少年,結果他粗糙的手心捧來的明珠,那閃亮的明珠融在她的眼睛裡。那一瞬間,他眼前的少女才是最美麗的珍珠。
是他決定一生呵護的珍寶。
而到四十歲。彼時的採珠少年成長為元順帝。他手握江山,背靠雄國,著華服,蹬寶座,俯視大好江山。
一片國泰民安的景象。
他不再憂心什麼,妻子賢良,治理後宮井井有條,一雙幼子乖巧懂事,太傅也日日誇讚,作為宰相的好友也是十分盡責,輔佐他治理天下,安撫朝臣。
他在欣慰之餘,總覺得缺失。
人,永無完人。
不管擁有多少,總覺缺失。
永不滿足。
這可以從兩面去看。一面為貪婪,人心不足蛇吞象,多用在無能不足之輩上論。
一面,為完人,勵精圖治,永不知退,他們矜矜業業,為家,為民,為國。
元順帝哪一面都不是。
他與友人說。
友人也不知道他是如何。
直到元順帝在御花園遇到那個驚慌失措的少女。
那少女何時見過這樣陣仗?她平日裡總是跪於一群宮人堆中,偶爾才會大著膽子跟著其他宮人一起抬頭偷偷打量帝后的背影。她膽小,總是不願意去做出頭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