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矖被逗笑:“連個本子都過不去,還叫有差?”
古玄武理直氣壯:“至少可以過一張紙啊!”
“嗯,紙,和書?”
“書也是紙裝訂的,組成的,四捨五入,書就是紙。”
“這也能四捨五入啊?”
“可以的。”
當然可以,按照這樣的四捨五入,我愛你,等於你也愛我。如我那樣的愛你。
他早已經發現自己的手正完整的,緊緊地包裹著白矖的手。
她的手細膩,柔軟,還帶著一絲冷氣吹拂過的涼。她不愛留長指甲,總是把指甲剪地平平整整。她總是擦茉莉花味道的護手霜。幾年都是一樣,一是因為喜歡,二也是因為懶得換。
古玄武把這個味道預設為是專屬於她。
南嘉茉莉很多,每季到茉莉花開,古玄武總是又沉醉又痛苦。他卻又不想逃離。
白矖已經自認爭辯不過他,於是只好轉移話題,她用眼神示意被擱置一邊的箱子,問他:“這是什麼?什麼私人的事情?”
古玄武忍耐自己的戀戀不捨,鬆開白矖的手,說:“亮亮的事情。她寄來的伴手禮。”
白矖說:“那果然是私人的事情。亮亮總是不回覆我和明佳的訊息,卻總給你寫信——到底要有共同語言。”
古玄武一聽到這句話就頭痛苦笑,他說:“可不許嘲笑我。我可不覺得與一個小女生有共同話題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
白矖說:“難道這不是一種恭維?變相而聰明的誇讚你的年輕?”
古玄武搖頭:“或許對女生是如此,哪怕十八歲,都願意被當做十六的花季少女。可是對於男人,尤其是徘徊在而立之年大關口的男人。實在是一件危險發言。”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白矖不懂。
古玄武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解釋明白:“有的時候,年輕除了代表字面意思,還有別的關係。比如對於能力的質疑,閱歷的深厚,還有思維的成熟......甚至是否有能力負責愛與家庭。都是相關。”
古玄武說到這裡卡住,他悶聲咳嗽一聲,低頭去作勢要找開包裹的工具刀,他繼續說,只是音量減少了一半:“男人,實在是痛恨這件事情。因為金錢,能力,身材,都是身外之物,這些身外物可以努力,可以拼搏。可是年齡,卻永遠都無能為力。如同太陽,朝升夕落,就算你用黃金打一個日頭,它也只是負責金燦燦,發不了光,照不到明。”
古玄武說:“你不會明白,這件事情有多麼無能為力和痛苦。無能為力,是痛苦的根本和起源。”
他終於找到了工具刀,利落的劃開了包裹的密封條,他一邊開啟箱子和層層包裹的包裝紙,一邊說:“亮亮上次明信片上說,給我們買了伴手禮,託付我交給誰誰和誰誰。也不知道買了什麼。我尋思又不是沒去過那個地方,何必如此客氣?再說那裡能有什麼?我想她大約也是怕明佳生氣,畢竟她算是頭一次不聽話的......媽呀!”
古玄武一聲驚叫。那開封了一半的包裹只露出了一個五彩繽紛的頭。
白矖一看,也被猛然唬到。
她停頓一下做下心理建設,才半是遲疑半是好奇的拽著五彩繽紛的頭給提溜了出來。
那確實是一個五彩繽紛的頭。跟著頭顱出來的還有軟綿的手腳和長長的引線。
那是一個木偶,人偶長著一張白臉,臉上畫著兩撇八字小鬍子,如雜耍藝人那樣作弄的神情。軟軟綿綿的手腳套著大紅大綠的褂子和襯褲,帶著同色大紅大綠的帽子。光著腳,手腳都綁著牽引線。
古玄武定睛看清,被唬到的心緒平靜下來:“我天,這不是木偶戲的木偶?亮亮好端端,買這個做伴手禮?是要嚇到誰?我看她是一點也不像省一頓打。”
白矖牽著引線,學當初看到的木偶戲手藝人那樣動作,可是那木偶只是隨著白矖的動作略微動一動,同手同腳,軟綿趴地。說是動作,其實更像是在地上爬。
古玄武看著有點好玩,又想笑,他說:“當時我們在酒店餐廳看木偶戲表演,似乎那木偶也是在手舞足蹈跳舞,也經常如這樣,長著如麵條那樣的手腳。”
白矖說:“我倒是喜歡。”
古玄武吃驚:“你喜歡這個?”
白矖點頭:“我有皮影戲的皮影,還有傀儡戲的傀儡,如今多了這個。一起住在那箱子裡,應該可以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