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開眼,一切天翻地覆。
第一反應,她覺得這樣挺好;第二反應,她覺得這樣太好了。
未來的‘自己’彷彿是一個仙女教母,實現了她一切根本不敢想的現實。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會如此的自信和鮮活,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如此的勇敢和獨立,未來的自己,活成了自己最喜歡的樣子。
很多成言不知道的事情,很多成言沒有做的事情,仙女教母的自己都為她做了:她應了成言母親的約,心平氣和和成言的母親對話,她沒有露出一絲的怯意,也沒有如電視劇的軟弱女主那樣哭哭啼啼和對方母親一遍一遍傾訴衷心,說自己如何愛,如何的卑微,如何會為了對方改變一切,如何的可以丟棄自我來愛他。
‘明亮’統統沒有。
‘明亮’說:“他若是為此妥協,或者希望我妥協,那我也不是他愛的我,他也不再是我愛的他。既然如此,為何我還需要妥協?這豈不是自相矛盾?”
‘明亮’有禮又疏離,疏離又剋制。
也不知成言母親被哪一句打動,總之過後不久,成言就開始非常高興地開始籌備婚禮。
十九歲的明亮在一邊看著這些瑣碎又繁忙的幸福,看著成言發自內心的欣喜和快樂,明亮覺得從未有過如此的平靜。她覺得,這樣就很好了。她可以退出,應該退出,把現在和成言,都留給那個未來更好的自己吧。
就當是自己,送給自己的一份結婚禮物。
佔有慾是人類基因自帶的本能。自己的東西,總會牢牢守護,父母,子女,愛人,金錢,時間,美麗,乃至生命。
一分一厘,一寸一丈,都不可能會讓步的。
更何況是全部。
明亮想,那個‘明亮’奪走的是,是她的全部。
——在知曉了另外一個真相的時候,這是她後知後覺的反應。
容若問她的兩個問題:“你不討厭她嗎?若是一切尋回,迴歸原位,你要如何做呢?”
她一個都給不出標準答案。
她沉默良久,才輕輕說:“那,那總得迴歸原位以後再說啊。”
關於迴歸原位這個事情,容若還沒有想出來具體辦法,他甚至已經開始考慮要不要冒著被大伯發現訓誡一番的危險趁著週末回一趟老宅,去看看老書屋裡面有沒有什麼相關記載。
這件事情要辦好,可能真的還要找表姐容嘉嘉幫忙。他非常有自知之明,若是讓大伯知道,又要說那一番打壓式教育的好處來。
對此容若非常不贊同。可是他是晚輩,也只有順從聽的份。
而到週四的時候,沈柏良就找上了他。
容若大喜過望,充分理解了何為‘瞌睡掉下一個枕頭’的喜悅。沈柏良那何止是一個枕頭,簡直是羽絨被加上乳膠枕的完美雙件套。
沈柏良這個完美雙件套和容家的大伯關係還挺好,彼此多少有那麼一點共同話題。尤其是沈柏良自從成為了容若的掌燈人之後,他對於沈家大伯所吐槽的關於孩子的教育問題就更加有了幾分的同理心。
十分地能夠說上那麼幾句。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容若會覺得,沈柏良確確實實,是個中年人。
沈柏良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