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當時不是總是流行那樣一句話麼?
“你若盛開,清風自來。”
那個時候二十歲的明亮,已經徹底如她的名字那樣,明媚亮麗,耀眼奪目。若不是同學一眼眼一日日都看到她都在校園中,她的變化簡直令人吃驚到懷疑是不是偷偷去做了整形。畢竟大一入學的時候的明亮,還是個又瘦又小的可憐蟲,成績不上不下,混不到獎學金,也萬萬淪不到補考的地步。她如一個走鋼索的人,顫顫巍巍,矜矜業業的走完了自己該走的課程。期間安靜無比,遠處有人喝彩有人歡呼,但是無一縷聲音是傳向她。
十九歲的明亮又是羨慕地看著二十歲的‘自己’。
她交了朋友,有了可以一起去食堂吃飯一起去打工逛街的好朋友。那好朋友還為她爭辯,說她本就是白天鵝,何來醜小鴨一說?
十九歲的明亮在一邊聽,她恍惚記得這個朋友之前也曾經邀請她去過自己的生日會。當時她省吃儉用,不捨得花一份錢去買禮物。找了個藉口就拒絕了。
朋友二十歲生日。二十歲的明亮大大方方地去了生日會。她藉著打工咖啡廳的廚房,給朋友做了一個很可愛的蛋糕。
女孩子們非常快樂又飽含罪惡地分享掉了那個蛋糕。
朋友偷偷跟明亮說:“你知道嗎?成言也有來哦!”朋友又對明亮擠眼,“成言和我哥哥是同宿舍的,我就我哥哥也邀請成言過來。”
十九歲的明亮看到二十歲的明亮用非常自然的語氣回答:“哦。”
“你反應好冷淡!”朋友奇怪於她如此平淡的反應,又說:“你不是喜歡他?”
二十歲的明亮似乎被一口水果噎到,咳了一聲才反駁過去:“誰跟你說?”
朋友笑眯眯:“當我們不知道?你那個時候不老偷偷去看他打球?”
二十歲的明亮終於有了一絲的慌亂和氣急敗壞:“我那是路過!”
“咦——路過,”朋友打趣,“我們設計院和人文學院的距離已經可以到路過了哦?”
二十歲的明亮一下下戳蛋糕上的芒果,她見掩飾不過,乾脆一咬牙承認:“我是以前喜歡過的。又怎麼樣?”
朋友聽出畫外音:“以前?怎麼?現在不喜歡了?為什麼?怎麼可能!”
朋友才不信:“你那麼努力,變得優秀變得漂亮,難道不是為了更好的站在他面前?”
明亮翻白眼:“我看你是言情小說看得太多!”她說,“沒什麼啊,喜歡是沒理由的,不喜歡也可以沒理由的。”
她在撒謊。
或許身邊的朋友看不出來,可是十九歲的明亮卻看出來。二十歲的明亮,在撒謊。在否定她的愛情。否定她們的愛情。
她跟著她這麼久,她覺得,這個二十歲的明亮,似乎對於成言有恨意,雖然那種恨意依然無法掩蓋住愛情。可是那恨意卻也無法完整地被愛情掩埋。她看她整理東西看到自己的日記,看她喃喃自語,她說過一句令她驚心的話,讓十九歲的明亮不敢遺忘。
“我已經為了你死過一次了,成言。以後再也不要了。”
所以,這個未來的自己,二十九歲的明亮,究竟有過什麼樣的經歷?
“所以,”容若咬下一串烤肉,嚥下,“你覺得,那個搶走你身體的靈魂是來自未來的你?”
“恩。”她層層給他分析,“她第一次發現自己,就很驚訝,她自己也是這樣以為的。她第一次拒絕成言的時候,她一個人回宿舍,洗臉,她還照鏡子,看鏡子裡的自己給自己說,你要清醒一點,現在你其實是三十歲,才不是二十歲,你要冷靜一點,聰明一點,不要被小孩耍弄,更不要去被這種的幼稚的愛情打動。”
“而且她認識我身邊所有的朋友,她甚至知道我的私人物品放在哪裡,也知道我日記本的密碼鎖的尼瑪,她甚至和我姐姐的朋友聊天說起小時候的事情,也一點都不違和。所有我相信,她就是未來的我。”
“而且她確實,很成熟,有些什麼話說出來都感覺很有道理。她還預料對了前年的美國大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