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認真說:“渡你,渡你來世功德。”
賀蘭予只覺可笑:“你吞吃小師父和阿願生魂,毀掉他們來世的機會,現在卻說,要渡我來世功德?”
賀蘭予只覺此時彷彿觀音塘的水在此浸透他的身體,他渾身冰涼,心也涼:“我已經死心,何況,我也尋到了去死的法子。這也算是小師父功德圓滿。但是我如今犯難。”
他對視困惑的不必:“這匕首隻有一把,殺我就殺不得你,若是殺不得你,我就對不起小師父,若是殺你,我又該如何去死?你來告訴我,這該如何?”
賀蘭予也困惑:“那花蓮,早死了,恐怕此時早就喝了孟婆湯入了輪迴。你呢?你留在這裡做什麼呢?我是死不了,你卻快死了,還在苟延殘喘?你不是愛極了花蓮?那,你怎麼不與花蓮一同死?”
他又問不必:“你說,你的兄弟,你的家人,花蓮的丈夫,還有你,還有小師父和阿願。幾個人的來世都因為她沒了。花蓮,是不是會下十八層地獄?”
這是他第一次又如此。以往他說這些,總能有慧箜提點他,叫他不要過度,如今沒有。他甚至不知道說到那裡算到那個度。
他說花蓮,花蓮,花蓮死了,再說花蓮有罪,他還說,花蓮要入地獄。
若是以往的不必,他該暴躁,該跺腳,該不認人,該埋頭喚花蓮。
卻沒有。
不必依然很困惑,在困惑中,他又安靜,他說,用自己的本音,那彷彿斷了一截舌頭的本音說來講:“花蓮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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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賀蘭予,說:“花蓮真的很好。”
賀蘭予的憤怒彷彿擊打在輕飄飄的棉絮上,如孩童打雪仗,若是無反擊,孩童也就失了興趣。賀蘭予失了興趣。
“你覺得好就好。”
天快要破曉,露水那麼重。
待天明,那府衙又要上門。不管是如何,他都得出面。
他轉身要走,那探出頭的不必準備縮回去洞裡,不必困惑望他背影,又想到什麼,又說:“我沒有吃掉師叔,也沒吃那個人。”
賀蘭予頭也不回:“這句我不信。”
不必似乎有些急,大著舌頭結結巴巴:“真,真的,他們舍我。”
賀蘭予回頭,看那一張創面似浮起暖意之色,賀蘭予發現,此時的不必確實要比他們當初遇見,要平和的多。
平和了許多的不必說:“他們舍我,令我有修緣機。”
賀蘭予沒懂,他問:“你還會有來世嗎?”
不必僵硬搖頭:“我會渡人。”
他看向賀蘭予:“先渡阿願,再渡你。”他指了指自己的舌頭,“我已渡化阿願。”
“那你雙眼是怎麼回事?”
“他渡我。我再渡他人。”
賀蘭予瞧他那模樣,一字一句對其說:“我不需你渡化,我當初要小師父慧箜。不是你。你既然是鬼,若是願意,就去渡鬼。若是要渡我,等我做鬼再說。”
小師父,我也讀佛經,佛經有個故事。講捨身飼虎。可是想想,那人真傻,他捨身一次,只管得那虎一次溫飽,那下一次,虎還是會餓,還是要吃。那時候,又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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