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箜’睫毛微垂一下,如一個善意的點頭示意。
賀蘭予心中酸楚,他想回應一個溫柔的笑意,半天努力,也只得扯來一個酸楚的笑弧:“小師父,是不是你,你要帶我去白雲生出?”
‘慧箜’又是微垂點頭。
賀蘭予繼續問:“為什麼?為什麼要帶我去白雲生出?那裡有什麼?有很好的東西嗎?”
‘慧箜’看他。
定定看他。
此時,‘賀蘭願’說:“你要和我,去白雲生處。”
賀蘭願的聲音驚醒了他。
他的視線又落在不必佈滿創口的面上,他舉棋不定。
他問:“你到底是小師父,是阿願,還是不必?”
‘賀蘭願’的聲音說:“你許我是誰,我便是誰。”
‘慧箜’平靜看他步步後退。
‘賀蘭願’說:“你想和誰走,就和誰走。但你,終究要去白雲生出。”
不必沒有追上他。
不必還是委屈縮在樹洞裡,看賀蘭予離去。
臨安這場病忽如其來,來的很突然,卻來勢洶洶,又纏綿許久,不肯離去。
過了好幾日,臨安才得以出門。
他本來要大好,偏又如孩子那樣和賀蘭予鬧一場,兩日不肯喝藥,又哭,又餓,吃一口吐半天。
明明什麼都沒有吐出來,依然要吐,聞到什麼都要吐,藥味要吐,瓜果也要吐,喝一口甜水也要吐,聞到媚媚身上的脂粉,也要大吐特吐。
只是不管他如何鬧,賀蘭予都不再來。
他氣,氣到後面出了一身汗,反而輕便了不少。
他披一件冬日才用的大氅,虛虛端一杯湯,懶洋洋靠在軟榻上,看風看雨看日頭。
他眯眼,看日頭過柳梢,淹柳梢,再偏西。
手裡那杯湯早涼了。
媚媚走來,換下那杯湯。
臨安朝媚媚招手,媚媚大著膽子把頭虛伏在臨安膝上。
媚媚沒施粉,端的是清水出芙蓉姿態。
她長的媚,即便散發素顏,依舊如貓一樣惑人。
她有長髮搭在臨安手背,髮絲清涼,臨安手心灼熱,讓他舒服不少。
他下意識一下一下,撫摸媚媚長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