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好久,徽羽指了指不遠處的葉雲,啜泣道:“爸爸,就是那位哥哥救了我和王爺爺。”
蔡克己聞言,微微眯起眼望過來,眼神銳利,正是一位好獵手所應具備的,然後走過來。
葉雲也在打量著他,大約四十來歲,高大挺拔,一臉正氣,兩道劍眉更顯威嚴,很英武。
本來今天蔡克己很忙,上午在市裡參加完一個政府工作會議後,連飯也顧不上吃,就趕去古城區處理拆遷衝突的事情,沒想到在路上突然接到老王頭的電話,說小羽被打了,就立刻向局長邱祭祖請示,掉轉車頭就趕過來了。
“謝謝你,小夥子。”蔡克己微笑道,眼神的鋒芒盡斂,平和安詳,沒有一點局長架子。
“舉手之勞而已。”葉雲微笑道,沒有嬌柔做作,沒有故意謙虛。
“‘舉手之勞’這四個字說來輕巧,做起來難,前提是,你得肯舉這隻手。很多人就是懶得舉這隻手,尤其是在利益與自己關切不大的情況下,往往會選擇袖手旁觀,你很不錯。”蔡克己笑著說道,右手抱著蔡徽羽,左手倒拎著傘,雨水順著傘柄不斷流下地。
天底下無論哪個父親,都會對曾救過自己孩子的人青睞有加,這是一種父愛的間接表現。
葉雲笑笑,黑白分明的眸子裡乾淨空靈,不曾落過一粒塵埃,虛懷若谷道:“很喜歡孟子的一句名言:‘挾泰山以超北海,語人曰:我不能。是誠不能也。為長者折枝,語人曰:我不能。是不為也,非不能也。’力所能及的事,我在所不辭;力超所及,只能望而興嘆了。”
“有意思。”蔡克己大笑道,很喜歡這個年輕人的坦誠相待,“我叫蔡克己,交個朋友?”
“葉雲,落葉的葉,白雲的雲。”葉雲伸出手去握了握,對於這個人民警察也是敬重有加。
兩個實誠人相見恨晚,雖然蔡克己公務纏身,但遇到一個對眼的年輕人,著實不易。尤其是這個年輕人的談吐非凡,氣質鍾靈毓秀,讓他很好奇,便放放手頭的工作,跟葉雲拉天扯地地閒聊了起來。而老王頭則依舊坐到大門口的藤椅上,樂呵呵地看著雨水飄落,靜靜聽著兩人聊天,沒有出聲搭話。他一輩子都是這樣走過來的,平常總是不起眼,樂天知命,只是在望向葉雲時,他的眼神才會凝起一抹複雜之色。
而冷淡得有些不近人情的蔡徽羽並沒有因為自己爸爸對葉雲的欣賞而轉變態度,依然對他愛理不理,從蔡克己身上下來,走過去跟天使姐姐許子衿打成一片。這一大一小的兩個女孩,撐著傘站在池塘邊,正為水裡的黑色小點到底是小魚,還是蝌蚪而爭得不可開交。
片刻後,葉雲覺得不好乾擾到蔡克己的正常工作,便與許子衿先一步離開。
蔡徽羽戀戀不捨地與許子衿揮手再見,小眼睛不禁紅了,三年來第一次為外人而流淚。
而她的爸爸,蔡克己,卻在望著葉雲漸行漸遠的身影,浮起一個不易察覺的詭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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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臣巷的一個分支小巷,青苔斑斑,少有人行。
有幾個初中生模樣的小毛孩湊在一起,不知在討論些什麼。
“東邪,你說那個男人花錢讓我們去打他女兒,是不是有病?”剛才第一個逃跑的南帝訥訥問道。
“你傻啊,沒見過電視上演的嗎?這叫拋磚引玉,懂不?”東邪甩手給了他一個大板慄。
其他三個人茫然地搖著頭。
“那個男人,你們不認識?”東邪氣惱道。
其他三個人還是茫然地搖著頭。
東邪氣絕,怒罵道:“叫你們幾個別隻顧著打王者,平時也要看一下新聞,瞭解天下大事,你們卻總是左耳進,右耳出。我告訴你們,那個男人可大有來頭,公安局的副局長啊!你想想,他一個堂堂的副局長,想認識一個人,那還不容易?為什麼要利用我們呢?那就代表他想認識的這個人很不簡單,不是隨便糊弄一下就能搞定的,懂不?”
“哇,東邪,你好厲害,這些都知道?”被打的那個滿臉青春痘的西毒驚歎崇拜道。
東邪得意一笑,賣弄道:“那算什麼?再複雜的事情我也能捋清楚,這叫頭腦,懂不?”
西毒點點頭,感慨道:“那局長也忒狠了點,自己的女兒也捨得這樣打,虎毒還不食子呢。”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