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葉雲聳聳肩道,沒有再過多的傳教說道。他明白,善惡相形,禍福自見;戒人作惡,勸人為善,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做到的,況且現在這些青春年少的孩子並不缺少教育,更多的是缺少一種認同感以及代入感。這究竟是應試教育的悲哀,還是華夏國特色的延續,有誰能說得清?最重要的一點,有誰敢說清?
西毒如蒙大赦,立刻小跑著過去扶起東子,頭也不回地離開,腳步還不斷地加快。
葉雲負手看著他們難民逃亡似的身影,輕輕笑了笑,很清淡,像一隻道觀裡飼養的白鶴。
而在他的身後,也有人在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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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頭眯起了雙眼,注視著他的背影,時間很長,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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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分年齡,不分性別,總會為了保護一些彌足珍貴的東西,而在所不惜。
那個倔強的小女孩雖然身上有很多處淤青,但她自始至終沒有嚎啕大哭,甚至連小聲啜泣都沒出現過。那雙眼睛也缺少一個孩子應該有的靈性與童真,令人很容易聯想起聞一多的《死水》。即便是瞅著趕走了那幾個小太保的葉雲,她的眼神也多少帶點侵略性的防範,雙手仍然緊緊護著胸前的那樣東西,對誰都像防賊。如果不是因為那張精緻如瓷器的小臉蛋,恐怕沒幾個人願意接近她。
“小七哥,雨還是挺大的,快過來吧。”許子衿在刻木觀小學大門口的屋簷下喊道。
“好。”葉雲揉了揉有些發緊的太陽穴,轉身慢慢向這邊走來,天色灰灰,雨下得心煩。
老王頭在警衛室裡打了一通電話,然後走出來,端坐在有些發黑的老藤椅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許子衿彎著腰,拿著棉籤和消毒水,正慢條斯理地為他清洗著嘴角處的血跡。完畢之後,又倒出些陳年跌打酒,柔柔地擦拭著紅腫的傷口,白皙細長的手指像魔術師手中的神奇棒,所到之處,疼痛感頓消。
小女孩依偎在老王頭的臂膀旁邊,靜靜看著許子衿忙活,緊抿著嘴唇,一聲不出。她的那些傷痛處,正是這位姐姐幫她處理完的,雖然還是很痛,但已經比剛才舒服多了。這個姐姐真漂亮,如果天使真的存在,一定是她這樣子的,她不禁想到,眼神也隨之溫和了許多,卻沒有維持多久,因為有個人走了進來。
葉雲端起小矮桌上老王頭早些時候泡的那杯熱茶,一飲而盡,身子頓覺暖和了許多。
“不問自取,便是偷。”許子衿白了他一眼,這死人,一見到茶,也不問品種,就來勁。
“沒關係,茶泡出來,就是讓人喝的。”老王頭擺擺手道,這小老頭,真是菩薩心腸。
“說得好,茶又不是藝術品,不能光看,不品。”葉雲輕笑道,順坡趕驢的能耐爐火純青。
“大言不慚。”許子衿輕哼了句,好在她手上拿著搽藥工具,不然葉雲的耳朵肯定受罪。
“想喝,就經常來。”老王頭樂呵呵地看著葉雲,鑄刻著歷史痕跡的皺紋瞬間絢爛綻放。
“一定。”葉雲當然樂意,老王頭的茶雖然不是什麼極品,但這裡的飲茶環境氛圍一流。
古老廟宇前,一方池塘,陳舊藤椅上,一根黃粱,加上一副自制竹象棋,實乃品茶勝境。
葉雲瞥了眼那個倔強的小女孩,發現她也在瞪著自己,嘴角浮起一個清澈無垢的弧度。
而直到此時,他才終於看清小女孩懷裡那樣心肝寶貝的東西,原來是個畫夾。
小女孩見到他的視線一直停留在畫夾上,兩手又護得緊了些,淡淡的眉毛緊繃成弓形。
“喜歡畫畫?”葉雲微笑道,蹲了下來,語氣盡量地和善,好讓小女孩放鬆警惕的心情。
誰知小女孩並不領情,冷哼一聲,不自覺地往老王頭身後縮了一縮,顯然對葉雲不信任。
葉雲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這個小屁孩執拗起來,還真像他小的時候,十頭牛都拉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