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翌日清晨,葉雲在跑完每天都堅持的晨跑後,便換上舒適的衣服,坐上向張寶借來的大奔,由司機送到丹青巷找蘇湄。至於為什麼要借車,淺顯至極,在這個年頭,代步工具就相當於和尚的袈裟,儼然成為了一個標誌,求人辦事會容易許多。
蘇墨硯在昨天剛做完第二次心臟手術,也是相當成功,此刻正在特護病房裡休養生息。
八月香這兩天營業的時間不長,中午兩個小時,傍晚兩個小時,下午茶已經不開了。雖然蘇墨硯在仁愛醫院有專門護士照料,可田姨仍放心不下,半輩子夫妻了,生活習性都瞭如指掌,就一刻不離地守在醫院陪著他,只剩下蘇湄獨自在家打點著一切。
寧州夏天的陽光很燦爛,照在丹青巷的青石板路上,像是一條金色的地毯。
葉雲來到八月香時,早市剛過,沒一個客人,兩個女服務員躲在一個角落裡打著瞌睡,蘇湄正至至誠誠地坐在櫃檯裡奮筆疾書,不知寫著什麼,讓風扇對著她的腦袋吹著不停,受不住三伏天的暑氣,臉色有些蒼白,滲出細密的汗珠。
她螓首低垂,表情一絲不苟,那種專注的美像清水芙蓉,透著無端的嫵媚,讓人心顫。
她太過入神了,連葉雲來到櫃檯邊也沒有發現。他雙手撐著下巴,凝視著這個一心一意的女人,那張禍國殃民的臉龐多了幾分柔和,不再像往日的冷淡,柔軟的青絲瀑布般傾瀉下來,黛眉微皺,秀眸惺忪,令人感覺到一股柔情在心間瀰漫著,但這廝的眼神卻忍不住要從她垂下領口往裡看。
不知過了多久,蘇湄放下鋼筆,看著紙上的傑作,似乎有些得意,嘴角勾勒起一個動人心魄的弧度,鬆了鬆有些發酸的手腕,正想伸個懶腰,卻赫然發現眼前出現了一張極其清雋俊逸的臉龐,正帶著一抹清淨如竹的微笑看著她,不禁低呼了聲:“啊!”
“啊什麼?很意外嗎?”葉雲戲笑著問道。
“沒想到你會出現在這兒,一時沒反應過來,你來了很久?”蘇湄有些抱歉之意,拍了拍讓人浮想聯翩的胸口,穩穩心神,側過身去,將那臺咿哇作響的風扇關掉,纖指把幾根散在側臉的秀髮順到耳後。
“也不是很久,十多分鐘吧。”葉雲走進櫃檯。
蘇湄吐了吐香舌,不好意思道:“我可能太入神了,沒留意到。”
葉雲探身拿起她剛才一直在寫的那份東西,字跡清秀,問道:“在寫什麼呢?”
蘇湄起身給他倒了杯茶,和這個年輕人相處了一個多月,知道他最離不開茶,抱怨道:“還不是寫你交待的那些東西?註冊公司的資金,公司的名稱,還有公司的地址等等。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突然心血來潮要開公司。”
葉雲看著紙上那些密密麻麻地娟秀字型,改了又劃,劃了又改,柔聲道:“辛苦你了。”
“知道就好。”蘇湄白了他一眼,愈發嬌豔欲滴,“對了,我們的註冊資金怎麼辦?”
葉雲接過她遞來的茶杯,輕聲道:“註冊空殼公司最低要三萬,我那裡有兩萬,你有多少?”
蘇湄有些黯然,囁嚅道:“我這裡只有六千多,還是省吃儉用才存下來的。”
“眾人拾柴火焰高,有一點是一點。”葉雲也不在乎。
“可這還有三千多的缺口呢,怎麼辦?”蘇湄有些擔憂道。
葉雲凝眉想了想,微笑道:“三千多的缺口很容易填上,呆會兒我和你去找個人,他應該會有辦法的。只是你忙裡忙外的,還要跑很多地方辦手續,沒有車不方便。我給你借了一輛大奔,你開著去辦事,方便許多,而且那輛車掛著黑牌,也可以給你撐撐場面。”
“車在哪?”蘇湄驚詫,這年輕人果真是心思縝密,面面俱到。
葉雲指了指門外的那輛大奔。
蘇湄探身望了眼車牌,更加訝然問道:“那是外企的車啊,你從哪弄來的?”
“我向張寶借的。”葉雲抿了口茶,隨意答道。
蘇湄皺了皺黛眉,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震驚道:“張寶?哪個張寶?不會是昊天的太子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