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用,小寶,我不想你為這事兒牽扯太深。在你我這個層面解決不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了,再深究一步,對誰都沒有好處。你要真回去跟老爺子說了這事兒,估計咱倆以後也沒朋友做了。將心比己,要我是你家老爺子,得知這事兒,肯定會覺得我跟你走得這麼近,就是純粹想利用你而已,這樣的朋友不要也罷。”葉雲索性把話說開,省得張寶真就一不做二不休。
句句在理,張寶也無法反駁,無奈道:“但您這副模樣,您讓我跟孔孟怎麼放心得下?”
“沒事,我只是為自己感到難過而已,空有一腔熱忱,卻什麼都左右不了。”葉雲一聲嘆息,眼神轉向湖中,幽幽道,“‘西北望長安,可憐無數山。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想必辛棄疾當年在造口吟出這兩句詩的時候,應該和我一樣,都感覺到有心殺賊無力迴天的痛苦吧。”
寂寥,難以名狀。
張寶還想說什麼,但還是忍住了。
孔孟怏怏不樂地望著葉雲,緊抿著嘴唇。
“得了,無病哀鳴也哀鳴完了,該幹嘛就幹嘛了。”葉雲隨手扔出一顆小石子,“咚”一聲,落入了水中,然後轉身,輕拍了下陰雲密佈的張寶和孔孟,笑著道,“不用愁眉苦臉的,往好處想想,病樹前頭萬木春,也許老馮回華南後會有更好的發展,誰知道呢?”
“對,誰知道,只有天知道!”張寶朗然笑道。
“走,咱們喝酒去。”葉雲微笑道。
孔孟也不再愁眉不展,放浪形骸道:“好嘞!痛痛快快喝他孃的!”
“醉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三人高聲吟誦著曹孟德的《短歌行》,緩步離開小西湖。
月色中,留下三個長長的影子,並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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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濃稠的墨硯,深沉得化不開。
飛揚酒吧剛剛被十幾個軍人砸了個稀巴爛,早早就關門謝客了。
燈光昏暗,人車冷清,這是這家酒吧開業以來都未曾經歷過的悽慘時刻。
這時候,一個女人從飛揚酒吧的後門匆匆走出來,夜色完全遮不住她的窈窕身材,婀娜身姿。
也不知是不是夜深的緣故,她走得頗為謹慎,走一段就會停下來觀察一下,確認沒人跟蹤,才會繼續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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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她穿過三條馬路,走進了一間茶館。
茶館的位置很不起眼,就隱藏在一條小巷子裡,就連燈牌也是半死不活的,面積也不大,可客人卻挺多。在二樓的一個包間,一個戴著厚重眼鏡的青年正閉眼品茗,另一個總是帶著微笑的青年正熟練地泡著茶,動作優美高雅,輕如微風拂柳,柔若綢緞滑身。
“芍藥,你遲到了。”
始終帶著迷人微笑的青年斟好一杯茶,遞給了那個女人,眼神清澈透徹。
“對不起,陸先生,烈刃他包紮完傷口之後,死活不肯離去,讓我陪他喝酒,我也沒辦法。後來周朝帶人來砸完店,他喝得更兇,我只有把他灌醉了,才得以脫身。這會兒,他手下已經送他回去了。”芍藥恭敬道,美貌如花,端起茶杯,淺淺抿了一口茶。
“我要替小寶謝謝你的報信,不然我們也不能這麼快就找到烈刃。”青年的那抹微笑不減,輕啜了口茶。
顯然他非常懂得品茶之道,小口慢飲,迴轉緩咽,舌底鳴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