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面僵持著。
小亮低聲喊了喊正在看熱鬧的葉雲,慫恿道:“你小子還不快挺身而出?”
葉雲浮起一個清幽淡雅的微笑,輕輕搖頭。
這種事與他無關,他只是個平凡的吧員,救美這種事,還是留給英雄來做吧。
“槍打出頭鳥”的道理誰都明白,但真正領會的又有幾個?鶴立雞群是每一個有野心的人都渴望的,可以第一個做英雄,絕不第二個做王者,項羽如是,曹操如是,李自成如是。所以,項羽敗了,敗給了一個無恥流氓;曹操敗了,敗給了兩位智者儒將;李自成也敗了,敗給了一簇關外紅纓。
葉雲修長手指輕輕揉了揉眉頭,正欲轉身去給三位美女拿酒,用正當理由打破僵局之際,門口再次一陣風似地衝進兩個青年,神色匆匆,身後跟著一個高大偉岸、稜角陽剛的中年人,那股蕭殺氣息只能是軍隊裡才能培養出來。
最後面,還跟著兩個慢悠悠走著的青年。
看客們的熱情再度被升溫,密切留意著事情進展。衝在最前面的那兩個青年喘著粗氣,火急火燎地奔到三個女孩面前,那個堅毅硬直的軍人也同時趕到,盡責地用身體隔開了龐超群一行人,臉上盡是警惕之意,眼神銳利,鋒芒畢露。
“悅兒,對不起,我遲到了,但是你得聽我解釋!”
說話的青年稍微有點胖,身材高大,四方大臉,劍眉朗目,一臉英氣。
唐悅兒橫了他一眼,別過臉去生悶氣,心裡卻是桃花朵朵開。
“張寶,你可來了,你不知道悅兒剛才有多生氣!”俞晴一語雙關,既暗含對他遲到的不滿,又喻指對那幾個不識時務的眼中刺的嘲諷,邊說著邊用眼神示意張寶身後站著的那幾個人。
張寶領悟,轉過身,雙眼冷冷地瞥了瞥龐超群一行人,忽然露出一抹人畜無害卻偏偏如同惡魔般的笑容,輕聲道:“龐大少爺,這沒你的事了,該幹嘛幹嘛,不要堵在這,你以為你是交警站崗呢?”
張嘯聽出了張寶話中輕蔑的語氣,微怒道:“張寶,你不要太過分。”
“我過分又怎樣,你能奈我何?張嘯,不要以為在奶奶面前得寵,你就神氣。風水輪流轉,明年到我家。而現在,最好也不要惹我,不然我就讓你嘗試一下被白衣護士悉心照料的滋味。”張寶笑著,冷眼一橫,張嘯嚇得不由後退一步。
他深信張寶的話,這個膽大妄為的堂哥從來都是言出必行的。
龐超群淡淡地看了張寶一眼,依舊沒有動怒,嘴角噙著些許習慣性的微笑,這種高深道行絕不是普通的裝腔作勢,平靜道:“萬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說話不要說得太絕,對誰都沒有好處。”
話音未落,與張寶一同匆匆趕來的另一個青年露出個邪惡的微笑,左手指間夾著一根剛燃到一半的香菸,抬起,抽了一口,突然把右手的灌裝可樂狠狠地砸到了張嘯身上,濺滿他一身,笑著道:“不留一線又如何?”
“孔孟!”龐超群窮形極相,終於拋開了那份高人一籌的城府,怒不可遏地大喊道,“你三番四次地找茬作對,我忍了;你屢次三番地冷嘲熱諷,我也忍了。但今天,你和我之間,只能有一個走出這個門口!”
音樂戛然,萬籟死寂。
男人的面子,有時,比生命更為重要。
所有人都被吸引了,紛紛將目光投向對峙的那幾個人身上,興奮莫名。
魯迅先生早在幾十年前就說過,華國人好熱鬧,此話不假。
三個女孩翩然起身,站到了張寶身後,憂心忡忡地看著局勢的發展。
張寶安慰著三個女孩,這種場面,對於他這個愛惹事卻無所畏懼的主來說,家常便飯。
在最後面悠然走來的兩個青年與三個女孩微笑打招呼後,便恰意地旁觀而起。
“陸羽,你說孔孟幾招把那小白臉打趴下?”說話的青年嘴角微翹,鼻樑上那厚厚的近視鏡片擋不住眼中的睿氣,似乎對這場風波的結果並不擔心,語氣極其輕鬆自然,像是在看著一場早就被幕後操縱比分的足球賽。
“五招吧。”那個叫陸羽的青年輕聲道,吐剛茹柔。
他有著一張異常柔美的臉孔,童叟無害,嘴角總是掛著一抹微笑,不明媚,不顯眼,不出彩,乾淨和善,很容易讓人在不知不覺中,就會想起姑蘇寒山寺的鳴鳴禪鐘聲,想起臨安飛來峰的幽幽洞壑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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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慶皺了皺眉,勸道:“龐少,不要衝動,孔孟下手不知輕重的,萬一……”
龐超群揚手打斷他的話:“我的事,你最好不要多嘴。”
“是,龐少。”劉慶驚聲道,那條蜈蚣似的傷疤蠕動了下。
孔孟不屑道:“不要故弄玄虛了,要打便打,說那麼多廢話幹什麼?拍電影啊?”
龐超群冷哼一聲道:“孔孟,別得意的太早,等下不知道怎麼死。”
孔孟彈彈寸餘的菸灰,豎起中指,大笑道:“操你大爺!”
龐超群出奇地盛怒,雙拳緊握著,手上的青筋畢現,雙目死死地盯著孔孟那張略顯青澀的臉龐。這已經不是孔孟第一次找他茬了,每次都讓他怒火中燒。父輩間的深深積怨,順理成章地轉移到他們這代身上。在寧州上層圈子,這兩位仁兄之間的矛盾早已是婦孺皆知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