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誰吼了一聲,不過吼了一半便噤聲了。
雲見離雙膝跪地,坐在小腿上,左手牢牢禁錮住顧太后的肩,右手被顧太后掙扎得顫抖的從腰包裡摸出一隻小瓷瓶,單手挑開瓶蓋,倒出一粒黑色的藥丸。
“顧太后,我是阿離,為你而來的神醫,我能治住你的頭痛,你聽得見我說話嗎?”
顧太后消瘦的面頰上滿是淚痕,聽見雲見離說話,強忍著疼痛漸漸停止了掙扎,淚眼朦朧毫無焦距的看向雲見離。
“給我一杯酒!”雲見離低聲吼道。
一身太醫官服的人首先反應,從藥箱取出一壺酒。
一身明黃的人怪道:“你怎麼有酒?”
沒有回應,一杯酒送到雲見離眼下,雲見離捏著黑色的藥丸,拇指食指用力一捻,藥丸一分為二,幾滴黑漿糊似的東西滴入酒中,酒水一陣沸騰,像開了鍋的滾水,連冒出的煙都是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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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巫術。”不知誰問了一句。
“閉嘴!”雲見離沒好氣的吼道。
周圍頓時沒聲了。不知是被嚇的,還是被氣的。
沸酒漸漸平靜,殿內散起一陣令人醒神的清香,隨著最後一縷黑煙飄散,酒水由黑色恢復澄清。
雲見離將酒杯貼近顧太后唇邊。
聲音沉而蠱惑,“顧太后,喝下去,好好睡一覺,醒來後便不痛了。”
“不痛”兩個字對顧太后的誘惑太大了,她幾乎是渴求的,抓著雲見離的手,迫切的將酒喝了下去。
雲見離艱難的將手從她的手中抽出,放下杯子,雙手環抱著她,右手輕輕拍著她的背,顧太后的眼睛緩緩閉上了又忽地睜開,再閉上。
季蒼旻大長腿邁過門檻,繞過屏風,見四人都坐著,一人悠哉悠哉坐在桌前,一人目光關切坐在榻上,雲見離抱著顧太后坐在床前的地上,季蒼旻走上前去,喚道:“阿……”
雲見離一記眼刀甩過去,季蒼旻識趣的閉上了嘴。
沒一會兒,顧太后呼吸均勻,竟真睡了過去。季蒼旻到顧太后另一側,靜靜地對雲見離打了下手勢,意思他把顧太后抱床上去睡,雲見離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抽出手,將顧太后交給季蒼旻。季蒼旻抱起顧太后放在床上,仔細為她掖起被子。
桂嬤嬤捂著嘴巴,靠著屏風默默流淚。
雲見離走到她身邊,指了指門外。
桂嬤嬤跟著雲見離走到院中,抹著淚問:“神醫,太后她……”
“不能再拖了。”雲見離道:“太后病情比想象的還要嚴重,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好端端的,為什麼會突然發病?”
桂嬤嬤抬眼看向雲見離身後,似有難言之隱。雲見離回過頭,見是那一身明黃的人和一身深藍色太醫官服的人。
著太醫服的是付一行,雲見離看了他一眼,沒表態,看向那一身明黃,五官如刀削斧鑿般立體又精緻,眉宇俊秀儒雅,舉手投足間散發出威鎮四面八方的莊重氣質,隱隱透露出一股成熟男人的懾人魅力。在他身上能找著季吾一的文氣狠厲,季良衍的不怒自威,也有季蒼旻的玩世不恭。
這個人,雲見離在清明時見過一面,認識他,他是季聿修,是宣帝。
季聿修不認識雲見離,因為那時的雲見離戴了一張假面,假裝是自己的徒弟。
雲見離皺著眉看著季聿修。
季聿修也不出言阻止,任雲見離肆無忌憚的打量自己。
沒一會兒,雲見離似看膩了,移開視線,對付一行作揖行禮,“付伯,許久未見,別來無恙。”
付一行是千想萬想也想不到雲見離會入宮,這會兒正憋著一股子氣,懶得搭理雲見離。他恨不能把雲度飛揪出來狠罵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