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嬤嬤手忙腳亂的解了腰帶,用了老力朝小郡主拋去,“小郡主,抓住,老奴拉你上來。”
想法不錯,但是手法不行,腰帶軟綿綿的丟擲去亭子便落水裡去了。
“桂嬤嬤冷靜!”雲見離道。
桂嬤嬤急得不行,以為這位神醫有什麼法子。
雲見離卻擺手道:“嬤嬤別看我,我不會浮水。”隨即大聲喊道:“救命!小郡主落水了!”
桂嬤嬤一驚,忙也跟著一起喊。
不一會兒,一隊侍衛嘩啦嘩啦的跑來,其中兩名侍衛一路跑一路丟兵器、頭盔、甲冑,“撲通撲通”跳下水,兩三下游到小郡主身邊,將她託了起來。
一堆宮女太監簇擁著一身著雪白華服銀色暗紋繡牡丹的女子疾步而來,那張臉媚而不俗清若春風純如朝露。
這張臉,雲見離再熟悉不過,因為那本是她以前的模樣,是她每天早起對著鏡子看到的那個樣子。
季蒼旻曾捧著那張臉說,沒人長得比阿離更好看了,現在好了,這張好看的臉長在了別人臉上。
那長著雲見離的臉的女人,這裡權且稱她為太子妃。太子妃花容失色,提著裙子奔到亭邊,顫抖著雙手去摸季可兒那張溼漉漉的蒼白的小臉。
季可兒躺在亭子裡,生死不明。跳水救人的侍衛抬眼看了看雲見離,沒有說話,最後提起扔在地上的佩刀等事物悄悄退了下去。
“可兒,可兒?”太子妃剋制的不停的拍著小郡主的臉喚她,沒有回應。
太子妃瘋了,衝身後一群瑟瑟發抖跪成一片的宮女太監吼道:“宣太醫,宣太子!”一雙美眸充滿血絲,柔媚溫婉的臉像移了位,變得異常猙獰,“小郡主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們全部都得死!“”
嚇傻了的宮女太監如夢方醒,忙連滾帶爬的撒丫子去請太醫了。
“神醫?”桂嬤嬤附在雲見離耳邊,聲音發顫:“您救救小郡主罷。”
雲見離嘆息一聲,搖了搖頭,桂嬤嬤以為是人沒得救了,不由雙膝發軟,險些就地跪倒,雲見離眼疾手快的架住她的胳膊,把她拉起來站好。
“別擔心,小問題。”雲見離低聲道,她的聲音被太子妃歇斯底里的哭喊聲給蓋住了。
“死不了,能等到御醫。”雲見離說著,帶著桂嬤嬤往後退了幾步,給他們騰出更多的空間,方便他們圍著昏死過去的季可兒打轉。
“但是……”桂嬤嬤猶豫了,太后想知道神醫與雲見離和季吾一什麼關係,還有什麼能比眼前這一幕能說明問題呢?事情鬧到這種地步,不用猜也知道神醫和眼前這人的確沒什麼交集,不但沒攔住小郡主,甚至助手旁觀,太子妃現在是沒空問罪,等會兒反應過來了,恐怕得把這位神醫給撕了。
完,事情大了,搞不好等下子皇上太子明王都得來。
桂嬤嬤縮縮脖子,視線繞過雲見離的斗笠,看向棧橋邊上一太監。
“太子妃恐輕易不會放過神醫。”桂嬤嬤低聲提醒。
雲見離環抱雙臂,聲音順著風傳到桂嬤嬤的耳朵裡,“您這話說得,好像我現在去弄醒了她就不是作賊心虛企圖彌補過失了一樣。”
“這……”桂嬤嬤被堵的啞口無言,隱隱覺得這位聽著聲音感覺年紀不大的女子像是知道了什麼,只是沒說破罷了。
雲見離的指頭有節奏的敲在另一邊的胳膊上,這下可把季吾一得罪慘了,保不齊會把命交代在這兒,季可兒是宣國皇族第一個孫子輩的後代,嫡孫女兒,地位顯貴,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聽聞這位小郡主是帝后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的無上珍寶。
顧太后哇,人我得罪完了,場子你可得記著收。別事到臨頭不認賬了,但是我可就慘了。
話說杜與之怎麼這麼慢?你得趕緊讓這嚇昏死過去的小郡主趕緊醒啊?不然等會兒著了涼,少不了要在榻上病個十天半個月了。
這小郡主也真是,模樣挺好,就是心忒歹毒。害人不成終害己,現在讓你吃個虧總比大了丟命的划算。
雲見離皺著眉,當指尖敲到三百三十二下的時候,杜與之跨著藥箱急匆匆趕來。
“讓開,讓一下。”杜與之護著藥箱,從跪地抽涕的宮女太監裡跨到太子妃身邊。
“娘娘,請後退一步。”杜與之一邊說,一邊放下藥箱,左手去翻小郡主的眼皮,右手食中兩指把脈,然後把小郡主翻身抱起,讓其掛在自己左臂,另一手在脊背推拿,沒推幾下,小郡主咳出兩口水,“哇”的一下哭出聲。
人醒了。
杜與之脫了御醫外袍把小郡主裹起來,放她坐在地上。
小郡主揪著杜與之得外袍瑟瑟發抖,怯怯的目光掃到太子妃,小嘴一張,可憐吧啦的喚了一聲,“孃親……”
太子妃的眼淚也跟著滾,“可兒……”
杜與之覺得自己本命似的跑一趟,兩三下就把人救了顯得有些簡單,於是在藥箱裡搗鼓半天,外人看著非常複雜,像在配藥,但在雲見離眼裡就太花裡胡哨了,東倒一點西抓一點的,看著忙活,其實就是些糖和姜粉驅寒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