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清醒的還是瞌睡迷濛前神志不清的狀態,雲見離思路清晰的把宣國內外的形勢簡單分析了一遍。
說實話,雲見離的不關心未來誰會繼承帝位,她最大的願望還是能夠完成雲見離的遺願,說她格局小也好,說她怕死也罷,反正時限擺在那裡,人都快死了,還談什麼自我實現?那些個大仁大義的事留在以後再說罷。
當然,如果在求生過程中能順便為宣國的百姓做些好事,讓他們生活的富足美滿,她是非常願意的。
季蒼旻不會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出賣她給季吾一,因為雲見離列出的復仇名單沒有觸及到他的底線。
只有一人除外。
“你在害怕我以後會對東宮那位太子妃,下狠手麼?”
季蒼旻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問道“你會麼?”
“現在沒法兒回答你這個問題。”雲見離道:“但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在動她之前,會先得到你的允許,如此,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說不定到時候你會在我之前動手。
季蒼旻陷入沉默。
沒人清楚他對雲見離的感情,連雲度飛也不知道,季吾一亦被他騙了過去。這個女人怎麼就這麼篤定他對雲見離是有感情的,而且是刻骨銘心的。
“你告訴我,我同意你入夥以後,我會不會後悔?”
季蒼旻的問道,此時此刻,他的思緒混亂,沒有辦法仔細思考,才會問出不經大腦的問題,與平時沉著冷靜胸有成竹的他判若兩人。
“下賭注前,沒人知道盅裡的點數是大是小,自己是是輸是贏。”雲見離打了個比方。
“我累了,你有足夠的時間可以考慮是否與我合作,晚安,王爺……”
說到最後,竟是漸漸的沒了聲音。
季蒼旻忽地皺眉,詫異道:“你要與我同處一室?”
他以為雲見離睡了,聽不見他的問題。
誰知雲見離嘟囔道:“說的也是,這是我的船,我的房間……”
言下之意,你可以滾出去。
季蒼旻不說話了,有了寄人籬下的覺悟,忍著腹背的痛,起身放下床簾。
一夜無話。
有人睡得沉靜,有人整夜無眠。
季蒼旻就是那麼睡不著的。
他有太多太多的疑問,卻也知道那個女人不會全盤告訴自己。
以前他不爭,一是沒有實力,爭也是枉然,是以卵擊石,季吾一和季良衍看他不順眼,他可以拼盡全力殺出重圍一走了之,可母妃呢?二是他確實沒那野心,父皇寵愛母妃,使母妃成為後宮妃嬪的眾矢之的,然,父皇終有一日會老去,無論季吾一季良衍最終誰能繼承大統,他們都是皇后的人,失去父皇庇護的母妃該如何艱難求生。
但是現在,財富、地位、聲望、實力……一應俱全,彷彿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就差他說一聲,行,我願意。
感覺像你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併為此庸庸碌碌了二十餘載,完了某一天,有個人身披霞光從天而降,親切地告訴你說小子,你生而不凡,是個仙人,跟我走吧,帶你上天。
你懂麼,就很不真實。
明哲保身還是孤注一擲,這是個問題。
雲見離醒來時榻邊的窗子關著,客房裡就剩她一人了。季蒼旻睡過的床上被子疊的整整齊齊,床單被套似乎換了一套。
睡這麼死的麼?
連季蒼旻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雲見離擰著眉晃了晃尚不清醒的腦袋。
嗜睡怕冷的習慣貌似越來越嚴重了,真怕再這麼下去,哪天忽然就一睡不醒一命嗚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