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與之不敢說話。
付一行不讓他說應是出於某種考量,導致他不敢貿然告訴雲見離事實真相。
雲見離看向杜與之的眼神充滿探究,眼前這人就是觀音廟大殿議會那天氣勢洶洶的從人堆裡跳出來要掐死她的那個人,姓杜,名與之,丞相大人的小兒子,囂張的不行。此時此刻正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坐在那裡,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認真聽取長輩教誨。
“你應該感覺得到,我不相信。”雲見離捂住臉,明明是夏天,怎會這麼冷。
杜與之老臉一紅。這事不能翻篇嗎?誰還沒個做錯事的時候,再說,那時候他不是不認識雲見離嗎,大家不熟,難免起衝突。
最主要的是雲見離初來乍到就臭屁哄哄的安排他們這個那個,他看不順眼,想出手教訓教訓給她吃點苦頭,不料反被製得服服帖帖。
再說了,事後他不是認認真真道歉了嗎?還簽了個天價購藥欠條。
“但是姑奶奶,事情真的很急,晚了怕會鬧出人命。”
他走的時候看見兩個兵把刀架在那婦人的脖子上,但那婦人卻面無懼色,徑自罵個不停,照那情形發展下去,惹惱守軍只是時間上的事,下場十有八九凶多吉少。
雲見離環抱雙手,垂眸道:“不如你和我說說實話,我再考慮考慮。”
“什麼實話?”杜與之裝傻。他繼續執行付一行的吩咐,打算一條道走到黑。
雲見離合上眼睛,身子左右搖晃,像要睡著了。
“比如說某人大鬧觀音廟,要我交出解藥之類的。”
杜與之一嚇:日,她怎麼知道?
算出來的?
“算出來的。”雲見離彷彿會讀心術,回答了杜與之心裡想的問題。
分筋錯骨差不多到極限了,疼痛痙攣過後會產生嚴重的肌肉萎縮,人形快速削瘦形同枯木,接下來會開始骨折。
“蔣三兒,你回去罷。”雲見離忽然說道。
裴忌帶人找茬,二嫂在的話定不會坐視不理,雲度飛雖不會任由裴忌殺人放火,但二嫂畢竟是個女人,剛生產完,經不起嚇。眼下蔣三兒已精疲力竭無法前行,杜與之恰好又送上門補缺。
蔣三兒很想回去,“那你們呢?”
“告訴付伯,再拖兩天,人死之前,我會到的。”
雲見離說的從容淡定,杜與之嚴重懷疑她當時就在現場,什麼都知道。
天一亮,蔣三兒走了,小姑娘也走了。
杜與之一個丞相公子成了雲見離的苦力。背上背一口鐵鍋,懷裡揣著調料,腰間掛著碗筷,一邊拎一個布袋,右邊米麵乾糧,左邊雞鴨魚肉,胸前掛一塊砧板。
別說,沒臉見人了。
誰叫他認定了要拜雲見離為師呢。
昨兒晚上,跪坐的杜與之忽然挺直腰板,求雲見離收他為徒,誰知雲見離眼皮都懶得抬,說讓他死心,這輩子不收徒弟。
話鋒一轉,卻說,跟著她也能學到很多。
反應快的杜與之當即領會到話中深意,意思是有沒有師徒名分並不影響他跟在旁邊學藝。
杜與之欣喜若狂,也不管雲見離待不待見,“砰砰砰”連磕三頭,就當自己拜師了。
蕭策狠狠剮了杜與之一眼,杜與之不認得蕭策,蕭策卻記恨上了杜與之。